谭阵沉默了片刻,低声问:“怎么突然这样的?”
谭阡看了他一眼,说:“她当时在看颁奖典礼。”
今天晚上只有一个颁奖典礼。
谭阵喉咙滚了滚,陷入更长的沉默。他其实已经猜到了,问出口的时候只强烈地希望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然而他似乎从小就这样,总是难以如愿。
“你也别多想,妈心脏本来就不好。”谭阡说。
谭阵痛苦地垂下头,手肘杵在腿上,他的背伏下去,双手撑着额头,像被什么重重地压着。
谭阡抬手轻拍他的肩:“她现在在气头上,你就忍一天,等她好一点再去见她吧。”
“我以为她不会看这个颁奖典礼。”谭阵埋着头,疲惫地说。
谭阡叹气:“虽然你搬出去了,但妈还是很想你的。倒是爸……”说到父亲,她整个语气都变了,低声说,“他对你很生气。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谭阵慢慢坐起来,深吸一口气,看向车窗外的住院部花园,语带叹息地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啊。”
那是一种无奈、坦荡、叛逆、又认命的语气,谭阡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是理解谭阵的,即使谭阵没有和她说为什么要搬出去,她心里也都明白,他的秘密在她这里都不是秘密,但她毕竟不是谭阵的父母,只是姐姐,他们同样为人子女,面对这样的局面真的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还是大意了,”她说,“妈生气归生气,但你的颁奖典礼她一定会看的,而且这是全球直播,你真的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呢,她也不知道。谭阵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吗,她根本不这么觉得,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要站在为人子女的立场,去苛责她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的弟弟呢?
谭阵一直望着窗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手机响了一声。
谭阡看向他,谭阵以一种不堪重负的缓慢,从黑色大衣的衣兜里拿出手机,就好像那手机有千斤重。
手机上有很多朋友发来的祝贺,时间都在午夜前,他还没来得及回复,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祝贺微信早就平息了,这声孤零零响起的微信,是盛野发来。
杰克逊:伯母没事吧?
谭阵低头看着这条微信,从未有过的窒息感从胸口一点点漫上来,他被夹在了两个最爱的人之间,盛野明明只是关心他,并没有像母亲那样苛责他,没有给他也绝对不会想要给他任何的压力,他依然感受到了那股压力,是因为让他不去爱这个人,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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