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赠了他一块珠帕,可惜楚驭全不解其意,带着她回去时,见方青手上破了一大块皮,顺手丢给他以作包扎之用了。今日若不是乌什图旧话重提,只怕也想不起这一出。
燕帝笑道:“朕本来还想等你再长几岁,给你指一个好婚事,幸亏今日王子跟朕说了,不然朕不是要拆散好姻缘么?”乌什图听了这话,像是得了什么保证一般,摇摇晃晃的起身,举着玉盏过来灌楚驭,声称琼兰公主是赫齐的宝贝,不过了自己这一关,休想娶她。大庭广众之下,楚驭被他拉拉扯扯地一缠,推脱不得,只好皱着眉陪他喝了起来。
燕帝笑了一阵,看了看旁边,诧异道:“景儿呢?”
刘林忙道:“奴才刚才见他跟乌善王子走了,想来是他们少年人自己玩去了吧,可要差人请他回来?”
燕帝甚为宽慰,颔首道:“景儿平时总嫌宫里闷,有个伙伴陪他玩玩也好,叫他们多亲近亲近吧。”
元景跟着乌善绕过花柱相映的朱栏,又绕过烛火通明的彩棚帷帐。乌善比元景高了近半个头,腿长,步子也大,元景跟着后头追的汗淋淋的,走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看他没有个要停的意思,在后面喊道:“你还要去哪儿?”
乌善这才转过来,一边扯开束紧的衣领,用手扇着风,道:“里面热死了,光看他们在喝酒,真没意思。”
他说起话来口音有点奇怪,元景听惯了文雅的官话,心中暗觉有趣,挠了挠被汗水弄得发痒的脸,好奇地打量他。他记得楚驭告诉自己,乌善年方九岁,不知大哥是不是记错了,眼前这个人看着可比自己要大的多。心中的疑问还没说出口,那边即道:“你就是太子呀。”赫齐人性情豪爽,少有繁琐礼数,乌善年纪又小,说起话来更是随性,这话说的不敬,幸而元景不在意,轻轻点了点头。
乌善忽然凑了过来,认真地打量他:“我大哥说过你,他说你是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人。”元景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还在思索这话是好是坏,那边忽然伸手过来,在他脸上捏了一下:“你们南人少年,都跟你一样好看的么?”
这可把元景可吓了一跳,他退了一步,挥了挥手:“放肆!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乌善叉腰道:“又不是女人,摸一下都不行么?”见元景气鼓鼓的不说话,又道:“太子你不要生气啦。”这一句说完,又觉得“太子太子”的,十分变扭,遂摸着他的头问道:“你多大啦,有八岁没有?除夕一过我就十岁啦,叫你元景弟弟行么?”
元景感觉自己受到了嘲笑,脸上一红,气急败坏道:“你大胆!”
乌善不通南语精微之处,闻言一愕,摸摸头:“我胆子是挺大的啊。”
这一场宴会近子夜方歇,楚驭喝了不少酒,席间被乌什图调笑了无数回,若不是燕帝在场,简直就要立刻离去。此时躺在床上,只觉得便是再去与猛虎搏斗一场也没这么累。闭目睡了一会儿,耳边便传来元景的脚步声,今日小东西似乎兴致不高,走起路来拖泥带水的,全没有往日的活泼劲。
元景不声不响地进了屋,站到床边,闷闷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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