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摸了摸它湿漉漉的鬃毛,温声道:“咱们不走了。”他翻身下马,随便往草地上一躺,琉璃般的阳光透过枝叶落下来,晒得人暖洋洋的,他张开手,那只小小的萤火虫不知何时飞了过来,落在他指尖。白马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也凑过来舔他的脸。元景被舔的发痒,赶了它两下,又抚摸着它的耳朵坐了起来。他看着远方轻声道:“我喜欢这里,我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好不好?”
白马温顺地蹭了蹭他,似乎是在应和。元景喃喃道:“现在还不行,等到我快要死的时候,你再陪我来这里吧。”
白马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又绕到另一边啃起水草去了。元景闭上眼睛,在这寂静树林间,幽幽暗香里,做了一场无梦之梦。
醒来周遭已无半点光亮,他嗓子疼的厉害,头也晕沉沉的,估计是着了凉,有气无力地将马唤过来,骑上马背,回了王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路上总有被人盯着之感,他几次回头,却不见人影,虽有些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
他今日出来时没跟乌善打招呼,此刻才想起来,他那边找不到自己,怕是等急了,只是这一身半干不湿的,恐他问起来不好交代,本打算回去换身衣服再去找他,不料乌善的亲卫早就等在他的宫门前,一看到他,立刻大呼小叫地把他请了去,路上还在说,王子一下午找不到人,急的都快把王宫翻过来了。
元景从前也经常独自出游,乌善从不制止,唯独这几天是格外紧张,恨不能时时盯着他一般。元景留了个心眼,进门时没让人通传,蹑手蹑脚而入。还没进门,就听见乌善在里面大发脾气,指着近旁的一个侍卫长骂道:“我说了多少遍,他出去你们要跟着他,你们只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万一他被姓楚的抓了,看老子不砍了你们的头!”元景还以为他说的是楚瞻,暗自奇怪道:“他不是还在养伤么?哪有空来抓我。”才要进去劝解一番,只听一个小军官怯怯道:“大王这几天一直在传您,您气归气,还是找个时间去一趟吧。”
乌善一听这话,更是怒上心头,将桌子拍的山响:“我不去!他跟姓楚的是一丘之貉,总想着法儿的要把小九带走,你告诉他,再伙同楚驭打小九的主意,我就……我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元景一听到那个名字,脑海里顿时“嗡“了一声,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乌善不经意看到殿门外那一片衣角,陡然一惊,疾步上前,果然见到元景站在那后头。元景勉强对他笑了一下,想要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惨白的脸色哪里瞒不住人的。乌善一摸到他冰冷的皮肤,顿觉心疼不已,小心翼翼道:“你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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