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瞻于坡上见了,“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推开炮手,点燃引线,对准他们的方向。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十余座火炮齐齐轰出,当中更有一支金芒长箭,比火炮更快地飞了出来,正中挥令之人面门。令旗一倒,魏军如无头苍蝇般乱做一团,但见浓浓黑烟破开白雾,不一时火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千羽军弯刀渴血,一夹马腹,从山坡上冲下,投入杀戮之中。战鼓擂得山响,楚瞻年少气盛,见了这一幕,上前两步,颇有些跃跃欲试之意。转身一望,见他二哥只顾同大哥说话,心中窃喜,牵了马来,悄悄跟着下去了。
这一仗可谓全胜之战,西魏精锐俱没,短时间内再无反击余地。然而楚绍观兄长的神情,却不见什么喜色,替方青接过他的铁弓。楚驭本已将手中之物递过去,一见是他,顿了顿:“你手腕还没好,别碰重物。”绕过他交给方青。
楚绍苦笑了一下,自己摸了摸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腕:“多谢兄长挂心,你带回来的医官医术高明,我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再养一阵子,便可恢复如初。”楚驭点了一下头,目光仍看着战场。楚绍道:“兄长还有心事?”
楚驭默了一默,淡淡道:“经此一败,以后想引冉洪出来,只怕更难了。”
果如他所言,西魏一败再败,人心惶惶,几乎要动摇军本。魏主一心沉迷修仙炼药,却被这桩人间事弄得不胜其烦,差一点便要允了割地赔款,止戈休战的折子。幸亏秦雁锋及时收编残部,又将奔赴东线死守的魏军召回,关闭营门,坚守不出,一连半月,燕军竟没占到半分便宜,这才挽回了些许颜面。
元景身在渠犁王宫,忽得神武军传召,请他前去大帐议事。如今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军政大事,按说绝无参与的资格。他心知这多半是楚驭的主意,然乌善一早已经过去,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是大王邀我,还是……别人?”传令官道:“自然是我们主帅。”
自那晚过后,楚驭没再来找过他,但元景对此人始终心怀戒备,如今悬刀落下,倒也不觉得意外,横竖躲他不过,索性心一横,去看看他又搞什么名堂。那里的守卫似乎得了吩咐,一见到他,便自动让了开。里头早已聚集了不少人。楚驭着一身冰冷的玄甲,正坐在上首,听见动静,身体不易察觉一晃,却也没朝他多看。众人的注意力都随着他而动,倒也没注意到元景的存在。元景心呼庆幸,找了个角落站了。一抬头,却见楚瞻一脸邪笑地看着自己,他皱了皱眉,冷着脸移开目光。
元景自有门路,战情如何,倒也不陌生。凝神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强攻难下,众人这才商议易道围堵,斩断魏军来援之路,再寻一良机,合而攻之。楚驭自领两部人马,自渠犁借道而行,往擒风岭而去。此地距魏境不足二百里,他孤军深入,一旦前方襄助不及,恐有灭顶大祸。楚绍提议,由他代兄前去,路上以信鹰互通消息,必不会坏了兄长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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