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锋见他肩头一阵颤动,似乎说到了极伤心之处,脸上也有些动容,抬手替他擦了擦眼泪,语气和缓许多:“既如此,你为何不一早跟我说明真相?”
元景吸了吸鼻子,低头道:“我知道先前打仗时,他杀了你们很多人,怕将军会迁怒我,所以不敢说。”
秦雁锋思及当日之事,暗忖若那时就知道他是楚驭的人,确实不好说自己会有什么动作。只是时至今日……看着元景坐在灯下,睫毛湿漉,脸颊通红的模样,叹了一声:“罢了,这件事我不怪你,可以后要有什么,你得早早对我明言。”
元景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将军,我见今日殿下话中有话,多半是知道了我跟他的关系,殿下本就对您……他若是将内情捅到陛下那里,我担心会给您惹麻烦。”
秦雁锋道:“他就算想害我,也得有证据才行,姓楚的是个硬骨头,不会向着他说话,而且陛下素来英明,也不会被他蒙蔽。”
元景隐约感觉秦雁锋语带杀意,不由心口发紧:“将军,你们打算杀了他么?”
秦雁锋淡淡道:“他杀了我大魏十余万将士,又囚禁殿下的皇叔,自不会叫他轻易死了。”看了元景一眼:“怎么?你担心他?”
元景立刻道:“不,我受够了被他摆布的日子,此生都不想再跟他有半点联系。只是此人本事非凡,我只怕他万一逃出去,再回来找我。”
秦雁锋微微一笑,将他揽过来,细细擦去他的泪水:“你放心,他中了毒,现在武功全失,殿下又叫人锁住了他的琵琶骨,是逃不出去的。我也会叫人好好料理他,为你出一口恶气。”
元景掌心里已是血肉模糊,好半天才道:“将军,我能去看看他么?”秦雁锋“嗯?”了一声,元景抬起头,破釜沉舟般道:“我想亲自出这口气。”
营地东边临时建起一座刑房,四壁铁铸,却在屋顶留了许多窄小的孔洞,深夜寒风刺骨,透孔涌入,人置身其中,不一刻便冷的牙根打颤。楚驭铠甲已除,身上只穿着一条薄薄的长裤。他手足被铁链束的紧紧,一根两指粗的铁钩穿过他的琵琶骨,铁索绷如一线,钉死在地上。两名刑囚官将沾满血肉的铜刺鞭一砸,提起一桶盐水,兜头浇在他身上。他浑身上下大小伤口不下百处,盐水落在地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色。
楚驭身体一震,只轻咳了一声,便没发出半点声音。其中一人唾了一口,朝拴着他琵琶骨的铁索踢了一脚,转身便去烧烙铁。此时只听门外守卫道:“参见殿下。”忙放下手中活计,前去迎接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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