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忘了,也的确很久没有记起,天岚派中的一切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久远到缠绕着一层浓郁的雾气,饶是宿问清过目不忘,也记不太清很多事情。
他刚入山门的时候,师娘虽已仙逝,但白燕山跟他提及很多,年幼的宿问清已经能想象出一个温柔可人的形象,作为师娘跟白燕山的独子,天岚派未来的掌门,白冷砚的日子不用多说,是宿问清羡慕不来的万千宠爱,他小的时候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分外可爱。
因为白燕山收了宿问清为亲传,白冷砚跟宿问清的相处时间自然多了起来,刚开始这个师弟很粘人,宿问清不善言辞,喜欢独处,他偏要跟着,摔倒了不等宿问清去捞就自己爬起来,然后继续跟着。
白冷砚也有过让宿问清感动不已,难以忘怀的时候。
但那些时光太短暂了,短暂到之后的嫉妒跟疯狂顷刻间就能吞噬掉儿时的情谊,他们之间没任何仇恨,但白冷砚就是恨不得他死。
宿问清本以为白冷砚在下界的。
他没想到这人上来了,更没想到他被炼成了“炉鼎”。
若是白冷砚没有生出这些妄念,依照他们的情分,宿问清会像照顾沈江一样照顾他一辈子,甚至会更好。
但没了就是没了,宿问清心里空荡荡的,只是莫名唏嘘,白冷砚的骄傲折了个彻底。
他动不了,恒君还没回来,宿问清艰难扭头,通过墙壁中的缝隙,看到一个消瘦的人影被另一个人死死抵在墙上,抽动的姿势十分难看。
“啊!”忽的一道痛呼,然后是桌椅被撞翻的响动,紧跟着是男人的怒骂:“贱人!你找死?!”
然后踉跄慌乱的脚步声朝这边来。
白冷砚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肩头往下惨不忍睹,他没穿裤子,腿上正流着一些白色液体,可以想象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白冷砚很瘦,瘦到有点儿脱相,曾经清秀的容貌已经掩盖不住他骨子里渗出来的癫狂,他瞪着眼睛,感觉眼珠子下一刻就能掉出来。
这是曾经倾整个天岚派的风水法宝,养出来的人。
白冷砚狠狠怔住,他的眼神带着股骇人的兴奋,难以置信道:“宿问清……?”
身后的男人追上,一脚将白冷砚踹飞出去,他重重砸在墙上,当即一口鲜血。
白冷砚疼得浑身打颤,他这口气提不上来,已经说不出话,却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尖发白,好似上面凝固着能将宿问清捅穿的力道。
“做什么呢贱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男人下意识看来,顿时石化。
“操……”男人沉默了几息,忽然跟发现了一个堆满法宝的秘境似的,语气躁动而贪婪:“快来!老大!”
“老子还没完事呢,咋咋呼呼的喊什么?”
又一人提着裤子过来,紧跟着就是同款神情。
宿问清先天灵根,合道境界,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好似不属于凡尘,哪怕压制住了本源气息,但一般散修见到他也丝毫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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