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舟点了外卖,食物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陈羽千都快睡了一整天了,也该饿了,他睁开眼后没立即起床,而是看着坐在床边地板上的于舟。
于舟说:“我们结婚吧。”
陈羽千缓缓眨了一下眼,又一下,好像还在睡梦里尚未清醒。于舟跟他说的是梦话,不具备效意。
陈羽千点头道:“好啊。”
于舟突然捂脸,遮挡住的眼神里没有甜蜜,而是恐惧和崩溃,以及转瞬即逝的愤懑。是的,当陈羽千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是生气的。那个共度余生的人选是多么重大的人生抉择啊,陈羽千居然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如此草率和轻浮,如此——
于舟惶恐到不愿意承认,这个提议是自己率先抛出的。
他以为陈羽千会一如既往的含混,用“再说吧”糊弄,那么他就又可以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说一不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并没有做好准备,无法坦然面对来自陈羽千的爱意。
爱啊,爱。
这个字再怎么轻飘飘,只要说出口,就是沉甸甸的。
“怎么、怎么哭了。”于舟并没有真的掉眼泪,陈羽千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故意逗他开心。可惜陈羽千嘴拙,并不具备安慰的技能,手足无措之际他的手机震动音响起,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
陈羽千并不没有刻意地避讳于舟,接通后在床和电视机之间的走道上来回踱步,另一只手不住地揉捏眉间和鼻梁,眼神里那种刚从睡梦中回归现实的茫然不知还未完全褪却,但语气已经足够清醒,和李黎的对话没有一句迟疑。
“嗯,我们已经在市了……对,住寝室……都是去食堂吃的。嗯,暑假期间学校食堂开着呢,没点外卖,早餐也吃了……嗯,过两天就回来……”
于舟这才知道,为了能和自己多同居几日,陈羽千和李黎撒了不少谎。李黎听说他和同学临时要回学校写论文做项目,一旦涉及学业相关,她就不会多叨扰,以免自己这个门外汉瞎操心帮了倒忙。
但她还是很关心儿子的饮食健康,每天发讯息来问陈羽千“早饭吃了没”,“午饭吃了没”,“晚饭吃了没”
,叮嘱他要劳逸结合,把身体放在第一位。
陈羽千和于舟并排坐在房间里的长木桌前,拆外卖盒弄出动静被李黎听见,陈羽千一本正经说那是他从食堂窗口打包回寝室的。
李黎也不怀疑,继续向陈羽千倾诉自己这段时间的网课学习,关于如何做一个好母亲。陈羽千干脆开了外放,边吃饭边听,适时地来声“嗯”和“好”,李黎不管从那位“家庭教育领军人物”那里学到了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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