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以后没依仗,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暗地里将几个侄儿比了又比,觉得李旺儿是个知恩的,于是渐渐偏心。
去年冬日进私塾,她大哥只让大儿子小儿子去,长子是家里希冀所在,嘴甜的幺儿是爹娘心肝儿,二儿子李旺儿只能去捡柴挖冬笋干活,她咬咬牙,自己掏钱送李旺儿去念书,她家其他人如何嘀咕甚至吵架骂仗暂且不提,起码李旺儿逐渐和她一条心。
她怕李旺儿不争气,日后没什么本事,便时常同他鼓劲,让他好好念书,有她这个姑姑在,纸笔书册少不了他的,将来若考不上功名也不打紧,她送他去学手艺或是做小生意,想买地种想坐骡车想要好衣裳,自己铆足劲去挣,将来一定比他大哥三弟有出息。
李旺儿爹娘都不疼,爷奶孙儿多,自然对他不是多看重,好在受了姑姑另眼相看,便咬牙刻苦,他念书天分不高,但还算争气,在学生里中间偏上,有时文章背得好,先生还嘉奖几句。
这些事李婉云不好同外人说道,只她自己在心中咂摸,出路若找不到,怎么都得给自己找条退路。
陆谷提壶给三人都添了茶,说道:“以后我和二青都在这里,你若想歇歇脚吃个饭,过来就行。”
吉兴镇离得远,能碰到个熟人不容易。
李婉云喝了口茶,笑着说:“你们家养兔子的事我听人说了,是不是盖了个好大的宅院,什么兔子鸡鸭都有。”
乡下就是这样,平常没乐子奇闻可言,有什么事一传十十传百,好几个村子就知道了。
陆谷笑了笑,点着头道:“是盖了个宅子,兔子下崽快又多,老家没太大地方,只好弄一片地儿。”
李婉云听完,抬头看了看铺子,进来后光顾着说话,都没瞅瞅。
见她如此,陆谷便说道:“我带你转转,地方不大。”
正说着,沈玄青买了包梅花酥回来了,见李旺儿也想去后面看看,他笑着说:“你们都去,布匹放在这儿我给看着。”
李婉云没有拘着李旺儿,小子可不得多见见世面。
二门小,只能容一人过,陆谷抱着灵哥儿先往后面走,边走边说:“后面窄,院子也小。”
“就一间屋子。”他说着撩开帘子侧身,让李婉云和李旺儿看了眼屋里,接着又往后面走。
“怎么没铺床褥?在后头晒?”李婉云好奇道,那床板上空空如也,瞧着就不像住人的。
陆谷回头笑着说:“没在这边住,床褥搬到宅子里了,就在南吉街上的珍珠巷子,以后你若过来我不在,就让那边找,进去后第六家就是。”
李婉云越发惊讶:“宅子?”
陆谷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嗯,在那边买了个,铺子里地方小,做饭洗衣都排不开,孩子每天都有尿布和衣裳要洗,不然全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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