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听到了自己两日后便即将在练兵场当着西蜀国所有将士的面被斩杀的消息,昭阳却也仍旧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照常灌了汤婆子,洗漱了,烫了个脚,才上床歇息了。
只是面上虽然做出这样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却似乎仍旧有些胆怯,第二日一早醒来,便觉着头重脚轻,头疼得厉害。
昭阳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头滚烫一片。
营中没有服侍她的丫鬟,昭阳只好自个儿挣扎着起了身穿戴整齐了,才扬声唤了门口的守卫进来:“我大抵是有些烧,烦劳请个大夫过来吧。”
那守卫瞧着昭阳脸色苍白,一副病弱模样,连忙应了下来,出了营帐。
昭阳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抬起手来轻轻揉着太阳穴。
不一会儿,守卫就带了一个中年男子来了:“这是咱们军中的梁军医。”
那梁军医问了问昭阳的症状,便让昭阳伸出手来诊脉。
正诊着脉,昭阳就听见门外守卫的声音传了进来:“端王爷。”
昭阳眯了眯眼,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梁军医,才转过头望向了营帐门口,心中暗自想着,曲涵倒是来得快。
曲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营帐门口,昭阳笑了笑,连笑容都虚弱得厉害:“端王爷是来探病的?”
“是啊,听闻长公主病了,我自然是应当来瞧瞧的。”曲涵似乎也有些憔悴,径直在昭阳的对面坐了下来。
军医已经把脉完了,收回了手。
昭阳将衣袖放了下去,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声音冷冷淡淡:“只怕这探病是假,来盯着我是真。是害怕我借着这生病的名目,向楚军传递消息?”
“长公主说笑了。”曲涵懒懒地应着,复又转过头望向那军医:“长公主的病情如何?”
那军医忙应答:“长公主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热,没什么大碍。下官开个祛风散寒退热的方子,大约三副药便可药到病除。”
昭阳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我听闻昨天端王爷就已经下了令,明日便要将我斩杀。只怕这三副药我都还没吃完,就已经没命了,既然如此,药那么苦的,吃它做什么?不吃了不吃了。”
军医闻言,有些讪讪地看了曲涵一眼,低着头不敢说话。
曲涵转过头望向昭阳,蹙了蹙眉,眼神有些厉:“此事是谁与你说的?”
言语之中似有问责之意。
“昨日里听到巡逻的士兵在讨论罢了。怎么?端王爷既然都下了令了,难不成还怕我知道?”昭阳笑了起来:“不是端王爷说恨不得杀了我的吗?”
曲涵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也无从辩驳,只淡淡地道:“即便如此,你如今发着烧只怕也不舒服,叫军医先将你的烧退了也是好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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