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同鸭讲了大半天,我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推了他一把。“调养什么?我又没受伤!”
他似有预料般,先一步向檐边退去,我去抓荆年的手,反被他拉过,双双滚落到地面。
衣冠都乱了,平日里分外注意仪表的荆年,此刻却并不在乎,他笑得闲适而恣意。
“真怀念啊,和师兄待一起的日子。”
“莫名其妙,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觉得今天这梦里的荆年尤其反常,开门见山道:“名册呢?如果是你拿走了,好歹跟我说一声。”
“根本没有名册这东西。”荆年眯起眼睛,手掌放在眉心,挡去了初升旭日的金光,像山精野鬼一般空灵狡黠。
“怎么会没有?薛长老亲手给我的,全是他给你挑的适龄道侣。”
“师兄,你忘了么?”荆年一字一句道。“前些日子在冰湖时,你我二人已结为道侣。”
我倍感诧异,之前梦与现实的差别还只是荆年的武器不同,现在竟连我们的关系也有了质变!我结结巴巴道:“不可能!在冰湖……我不是害你突破境界失败了么?薛佳佳也说双修不是那样的……反正我没同意过!”
“是,但从冰湖回来后,师兄依然要与我行肌肤之亲,我也向师兄求证了可否知道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做这种事。所以说,师兄默认了要做我的道侣。”
怎么会这样?描述的过程细节都吻合,但结果却截然不同,现实里荆年对我愈发疏远,梦里却成了顺水推舟、成就良缘。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荆年习惯了我时不时陷入运算的呆滞期,也不催我答话,只是慢慢收紧双臂,将我环在怀中,语气温柔又危险。“想不明白,可以慢慢思考。记不起来,可以慢慢回忆。我会一直等你的,师兄,不论是在梦里,还是在任何地方。”
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绷断了。
随即思绪像溃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原来问题出在荆年身上。
或者说,是眼前这个梦里的荆年。
颤抖着双手,我轻轻抚上他面颊,然后小指张开,绕过他藏于发丝下的耳廓。
【开始信号检测】
【检测到耳后皮下有微型芯片】
【确认与薛佳佳的芯片相同,为“玩家系统”。】
【连接成功——】
【当前玩家名:叁】
“你是3号。”被欺骗的愤怒让我收紧十指,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皮肉里。“为何要扮成荆年的样子?”
“错了,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他说着,随意撕下一截衣袖,系于眼前,指间蘸上金粉,信手在上面画了只竖瞳。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他的脸、他的声音,在我认知里都变得陌生起来。
先知人手一条的黑缎,竟有如此功效,它蒙住的并非先知们自己的眼睛,而是其他人的眼睛,一旦戴上,哪怕前一秒才见过先知的真容,都无法再对上号。
等于是一种高级玩家的道具。
因此,我上次见到3号时,没认出来他的脸和荆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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