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明雪看着那两个杯子,心里重重一沉,从前设想过最糟糕的可能性浮上脑海。温离的声音温柔的好似耳语:“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去吧。”握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将人推起来。
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霜明雪只得依言行事,短短一段路,走得无比缓慢,那侍从一步不落,影子般的跟在他身后。
桑雩一见他来,立刻便站起身,态度神情都与方才判若两人。只是他的目光一看向霜明雪,便有如芒在背之感,不消说,定是被座上那位魔教教主盯住了。
霜明雪拿起酒杯,递了一杯过去:“灵机山上的事,多谢……”
温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明雪,你手上那杯才是他的。”
霜明雪眼也不眨道:“我忽然想喝酒了,换上一换,百里殿下应该不会同我计较。”
“不行,酒是我的。”桑雩本就怀疑酒里有毒,不过是仗着自己精通此道,才敢把心横下,此刻见霜明雪要喝,劈手便跟他抢。两人谁也不放手,争夺间,酒撒了一地。
温离忽然“嗤”的一笑:“一杯酒而已,哪里值得这样。”命人将自己的酒壶拿去,给他们各斟一杯。
霜明雪与桑雩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飞快饮罢,回到温离身边。
温离一看见他回来,脸上笑意更深,抬手一拉,几乎把他整个人拽到自己怀里,霜明雪目光垂于桌上,只见上面摆着的金杯,已被他握得变了形。
温离逗孩子般刮了下他的鼻尖:“多大人了,还同客人争酒喝。”
霜明雪不习惯在人前如此亲密,不同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属下知错。”
然而才退开一分,就彻底被他拉到怀中,这下是挣也挣不开,躲也躲不掉。霜明雪心中难堪至极,只能死死咬住唇,不去看任何人。
桑雩只看了一眼,便把头低下去。他当然知道以他二人的关系,便是再亲密十分也属正常,只是看着好友被人步步紧逼却又无从反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般憋屈。他心烦意乱,不消人劝,自己拾了酒壶自斟自酌起来。
灵机山上他说自己酒量极浅乃是一句大实话,不过七八杯下肚,便觉头晕得厉害,此时温离在上面说了句什么,他已听之不真,只当又是劝饮之词,胡乱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一杯下肚,彻底醉趴在小案上。
温离不太敢信:“当真几杯就醉了?”叫来侍从查验一番,果然已昏睡过去。温离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一时间,水榭中只余他们三人。
霜明雪道:“天色已晚,百里殿下既然已经睡下,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温离脚下歪七扭八躺着四五个空酒壶,但他酒量甚豪,说起话来不见并无甚醉意:“急什么,他醉他的,我们喝我们的。”拍了拍大腿,示意他坐上来。
霜明雪有些为难地看看桑雩的方向。温离全然不理,他不肯依言行事,自己便主动将人抱过来。桑雩虽然已经醉晕过去,但终归是个不能忽视的存在。霜明雪身体僵得厉害,咬紧的嘴唇已尝到一丝腥甜。
温离手指抚上他的嘴唇,不让他继续咬下去,笑着问:“这地方我们来了这么多次,怎么还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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