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当是察觉到了谢龄的状态,故意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想借此对谢龄造成影响。萧峋怎会让他得逞?萧峋当即捏出一道缚术, 不落向吴芳年,而是落到这覆满雪的原野上。雪原上的震荡被束缚住, 山石山雪,山间矮丛高树,众人搭起的帐篷,统统从当空落回原地,归于平静中。
萧峋这是调动山川灵力, 以平息山川怒意。
吴芳年见自己的意图被识破, 反倒笑起来。他改为单手提棍的姿势, 闭着眼“环视”周遭, 道:“看来你们的雪声君情况不太妙啊,竟要两个清静境弟子来保护。”
“前辈,做人要谦虚。”萧峋摇摇头。
“前辈, 你看那里。”萧峋又道, 抬手指向某处, 眼眸弯起,语带笑意,“前辈应该没有忘记,那东西对你带来过什么吧?”
吴芳年早先便用神识探得那里有什么了:那是越九归架在热泉旁的炮台。但知道是一回事,被旁人提起又是另一回事。他表情沉了几分,僧棍在空中一划,指向萧峋:“你小子……”
谢风掠在另一侧做出起剑之势。他微微压低重心,落在后方的那只脚往地上一蹬,跃进风中。手中剑带起啸声,剑光拖出长尾,咻然逼上吴芳年面门。
这一剑很轻,吴芳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掀掉,不曾料想,这一剑剑势虽轻,剑意却重。它在吴芳年出手之后才显露出,重过千钧,悍然压向面门!
吴芳年双耳双目都受过重创,脸庞比别的地方都脆弱,这一击砸中之后,但听一道咔嚓声响,鼻骨断裂,整张脸从中间凹了进去。
剑招的威力是由体内真元决定的,谢风掠现下的累积微不足道,而吴芳年难对付在是个体修,皮糙肉也厚,当前的形势,唯有采用快招奇招,将那为数不多的力汇于一点,发起攻势。
谢风掠第二剑又起。和上一剑的路子相同,无论吴芳年是拆招还是化招,都会被慢了一拍的剑意击中。
可吴芳年不得不接招。
不过是眨眼片刻,他已无路可退——在他身后,萧峋就地取材,在半空中、在地面上布满冰刺。而萧峋本人站在丈外,笑吟吟看着吴芳年,等他落网。
吴芳年收棍提拳。区区清静境而已,他在心中说道,拳上蓄足十成十的力,猛地冲向谢风掠胸膛。他学起了谢龄的不退避。
可谢风掠也不避。
少年浅琥珀色的眼睛平平注视吴芳年。他的剑势很轻,正由于这份轻,能做到中途换势,再起一剑。
剑势带着谢风掠旋身往上。他擦着吴芳年的拳风过去,在来到这人身侧时向斜挥剑!
风雪里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沾满鲜血,血滴晶莹。
谢风掠削掉了吴芳年的一只耳朵。他这一剑杀不了他,但能让他痛。
吴芳年紧闭的眼瞪大。就在这时,幽蓝的光芒从积雪里亮起。吴芳年在剧痛中没有发现,谢风掠眼尖察觉,足尖一点,飞身后退。光芒旋转升起,于谢风掠退开一瞬、于过眼一瞬化成一根硕大的、尖锐的冰锥,径直穿进吴芳年身体,又径直从他脑后穿出。
冰锥往上隆起两丈距离,吴芳年就这样被挂在了空中。他保持着愤怒的神态,眼睛死死睁大,身体四肢试图挣扎,但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断了生机。
滴答,滴答,有血落下,谢风掠瞥了眼自己的腰腹,从冰锥前退开。萧峋走上来,屈指一弹,摘掉了吴芳年手指上的鸿蒙戒。谢风掠一言不发注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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