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老宗主的徒孙,拿着一把漆黑巨斧做武器的温岚。
越九归的心情半是欣喜半是愁。当年东华宴上初逢,他与温岚都在清静境, 而今三年过去, 他还蹉跎在原本的境界里, 温岚却已经晋升神心空明境了。
谢龄知晓这点后, 偶尔打趣越九归几句,偶尔给他支些也不怎么高明的招。
二月某日,谢龄找到萧峋说过的藏在小楼里的东西。那人在这小楼里打了间密室出来, 约寻常茶室大小, 三面立花梨木架。
南面的架子上摆着许多木雕, 有各种姿态的猫,都戴着铃铛,旁侧都或坐或卧一只小狼。
东面放着一个又一个花盆,有的埋着种子,有的插着根短枝,以神识查探,皆处于将要成活时,只待人将它们带出此间,置于阳光下。
西面置物架上的东西则零零碎碎,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谢龄认得其中一些,余下那些耐人琢磨。
正中有一桌案,散落着长长短短、各式各色的纸笺,但都无字,唯最靠近桌沿的一张上留有一点墨痕。
是提笔欲落终未落。
谢龄看着这张纸笺许久,眨了眨眼,然后仰起头。
谢龄开始搬运东面置物架上的花盆,将它们逐一安置在小楼外的窗下。
当最后一盆放好,他收到一封从外面寄来的信。
领来信件的是云龟,随信而至的还有一个食盒,谢龄本以为是越九归送来的东西,就要随便放去哪里,却瞥见信封上“谢龄启”三字,字迹久违而熟悉。
是萧峋的字。
这家伙字如其人,勾画潦草,好看也散漫。
“时逢仲月,峰上杏花当开,但论赏杏最佳之处,当属平湖。
仲月的平湖,雨一贯情意绵绵,轻红浅白绽梢头,湖水发皱,正谓杏花微雨、一点风流。
当然,我知无我在侧,你定不愿动弹,便寻了些平湖杏花酥与你,且佐茶一尝,也算品过那场沾衣春意了。”
信纸上散发着清甜的香味,仿佛将平湖的烟雨和杏花融进了墨里。
尔后还有一张,字迹工整许多。
“你未曾与我说过生辰,我却偷偷探得,可惜不能与你共度。
二月初六,雷惊百虫,谢龄,生辰快乐。”
他写“谢龄”二字时尤为认真。谢龄将信读了又读,立在原处许久,带着那食盒坐进二月春光里。
三月,谢龄又收到信,这一回同信件一并寄来的,还有一个刻着符咒纹路的大木盒。
信上仍是那懒散的字迹:
“桃月至,日渐暖,料你衣衫也轻薄许多。知你依然懒出门,折了一支临安太华山上的春桃送你,可装点于前殿书桌上,也可插进我屋中的长口瓶中。
临安还有一湖泊名为青湖,青湖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桃花酥做得可口。但我不打算带一些给你,我做的桃花酥才是最好。”
谢龄打开这木盒,果如信中所言,一截春桃躺在锦帛上,浅红带露。他想了想,未曾将这桃枝插入瓶中,而是在庭院里找了个空处,将之插进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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