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似乎完全晕过去了,连原本攀着他的手都无力地垂了下来,聂云汉要是不搂紧他,他一准会被摔到地上。
“阿闲!你别睡!看着我,你看着我!”聂云汉顾不上偏头看他,只能一边砍人一边不停说话,同时还尽力往门外走,“你怎么不听话?嗯?你要是我手下的兵,我定要把你军法处置,以后再不让你跟我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聂云汉忽然觉得,挤过来的人少了许多,那门口原本黑压压地挤满了人,此刻却好像变空了。
接着,一声尖利的鹩哥哨声划过长空,聂云汉不禁怔了一怔。
羽书?
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
“汉哥!闲哥哥!”向羽书的身影出现在宝篆厅的门口,跟在他身后的居然是凌青壁!
那人抱着刀,笑得特别讨厌:“上回你的小美人为了给你报仇捅了我一刀,我这伤还没好利索,竟然还得来救你们,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俩的。”
“废话少说!还不赶快动手!”聂云汉回头,用刀指了指段展眉和时雨,“这两个先留着命,其他的随你们处置!”
向羽书看见卓应闲的惨状,已经怒火中烧,不等聂云汉开口,已经冲了过去。
凌青壁懒洋洋地抽刀出鞘,加入战群,他见了时雨,咧嘴一笑:“手下败将,又见面了?!”
聂云汉“咣”地扔下刀,打横抱起卓应闲,快步走到侧厅里,见那里有一张软榻,便将他轻轻放下,这人后背受了伤,此刻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不敢让他平躺,只能让他侧着身子。
“阿闲,你醒醒……”聂云汉把自己外袍解下,披在卓应闲身上,握着他的手,眼前一片朦胧,“援兵到了,咱们没事了,睁开眼看看我。”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发看不清卓应闲的面容,拼命揉眼睛也没用。
忽然间,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你……怎么哭了?”
聂云汉提着的一口气骤然松了,他把头埋在卓应闲身前,剧烈地呼吸着,浑身抖得厉害。
卓应闲摸着他的头发,气若游丝:“我刚刚……就是歇一歇……养养力气,别担心。”
“好,好!我不担心……”聂云汉抬起头来,恍若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侧厅里没有点灯,窗口映进来一抹月光,照得卓应闲的脸越发苍白,一只眼睛里波光粼粼。
聂云汉拨开他额前乱发,抚摸着他光洁的额头,喉头哽得话都说不完整:“阿闲,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卓应闲努力勾了勾唇角,“没过……子时,就……就不晚。”
听了这话,聂云汉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涌了出来,这辈子他什么都体验过,唯独心疼这种滋味,全因卓应闲一人而尝,此番尝得更是痛不欲生。
他摸索着解开外袍袍角束起的小布袋,掏出那已经被挤扁了的粽子,脸上笑着,眼泪却又涌了出来:“说话算话……我带了粽子,你要不要尝尝?可惜没来得及给你买生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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