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也给自己斟满了酒,举起来向大伙儿道:“到了归梁府,想必就能追查到哈沁真正的目的,越接近真相,也就会越危险,我聂云汉别无所求,只想着能平平安安带大家离开,在此先敬各位一杯,请大家紧要关头勿保全功,保命最重要。”
戴雁声听了这话,微微勾了勾嘴角:“这话你自己先做到再说吧。”
聂云汉饮尽杯中酒,看了身旁卓应闲一眼:“我心里已有牵挂,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拼命。我们本为复仇而来,但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只能将家国安危置于私仇之前,毕竟我们赤蚺是大曜的兵,即便皇帝负我等,我等也不能负国……”
向羽书听了这话,突然坐直了身子,端起酒杯在桌面上狠狠磕了一下,吼道:“赤蚺永不负国!”
他喊完豪言壮语,却见没有人附和,其他人都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
“你们……怎么不说啊?”向羽书挠挠头,有点尴尬。
卓应闲在一旁看着,多少明白聂云汉他们是怎么回事。出生入死无数次,向羽书那种少年人的热血和激情早就消失于无形,现在支撑他们继续涉险的,无非是一颗忠心罢了。
少年的热度在血里,卷起袖子说干就干,显得斗志昂扬;年长的人热度在心里,即便下定决心,也要运筹帷幄,就不免看起来有点萎靡拖拉,不够提气。
但说起来,聂云汉等人也不过二十五六,只是经历太过丰富,才显得少年老成。
他见了这场景,也不想让向羽书失落,便又倒了一杯酒,先是一笑,随即严肃起来,同样将酒杯桌上一磕,先是一笑,沉声吼道:“赤蚺永不负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大声把心里话喊出来之后,今晚那压抑到极端的气氛倒是顿时消弭于无形。
万里风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老娘绝不会放过那些独峪狗贼!这次不远千里从南边追他们到西边,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往后再不敢生觊觎大曜之心!”
戴雁声伸出手去,轻轻从她发上拂过:“国仇家恨,一并算清。”
“对!一并算清!”左横秋笑道,“什么公仇私仇的,根本就是一回事!”
聂云汉敲了敲桌子:“干完这一仗,咱们跟老皇帝就两清了,之后咱也跟孔大哥他们一样,找个地方隐居,过清净日子去!所以你们都得给我活着,听见了吗?”
其余几人纷纷挥手嘘他:“吁——这不废话么!”
“我也想过了,凭什么我们赤蚺要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边,就凭咱们几个人,能对付得了阿格楞和哈沁吗?咱们再强,跟他们人数多的正面相击,也是以卵击石。”聂云汉也有些微醺,借着酒意他苦笑道,“再不敢逞英雄了,我也想留下一条命,跟我阿闲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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