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刚到底的节奏?
沈岳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我就喜欢这种正面刚的选手。
场上气氛骤然凝固,包括马君衡在内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时不时有人抬头偷偷瞄一眼,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无一人发话。
王、谢两家,是官场上势力最强的两个家族,王凭之在王家的家族内部地位也很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王家在司徒府内的代表,哪怕是谢安在处理他时,也是顾忌颇多。
司徒府内的绝大多数官吏,如马君衡,都是官场老油子,按照他们的思维,眼下还是和稀泥的可能多一些。
沈岳面色淡漠,没有观察谢安,更没有看一眼王凭之,只是静静盯着玉屏风上的雕龙画凤。
他相信谢安针对这事,不管是用怎样的方式,最终肯定会作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王舍人若是真的身体有恙,”谢安打开茶杯盖,轻轻啜了一口,“那就先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吧,顺便静下心来,好好修身养性。”
“另外,通事舍人的差事,确实繁重了些,王舍人看样子精力有些难以跟上。我过段日子就表奏陛下,给你另择个清闲些的差使。”
谢安最后的这句话不亚于一记惊雷,轰在所有人头顶。
这……这说白了,不就是要把王凭之从司徒府给轰走么?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
“请问诸位,我可以继续解释钱粮的问题吗?”
刚刚取得重大胜利的沈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众人问道。
众人齐齐点头。
“国库中存粮,按一个士卒一日消耗三斤粮食计算,诸位可知足够支用多久?”
三斤粮食大小官吏们都能理解:士兵们运动量大,而且缺少其他种类的食物,一天吃三斤粮食不算夸张。
所有人一齐埋头苦算。
“不用算了,够十万士卒吃将近十六个月。”
沈岳说到这,下面正念念有词计算的官吏齐齐舒了一口气: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存粮还是挺乐观的嘛。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最好结果。”
“真的和胡虏打起来,粮食千里迢迢运到前线,中途岂能没有损耗?负责运输粮食的民夫就不用吃饭?况且这些粮食也不可能全部供应军队,朝廷在其他方面岂能没有粮食支出?”
沈岳一番列举,最后给出了一个让大小官吏哗然的数字:把小麦以及各种杂粮全部算上,国库里的粮食,也只能供前线军队用七个月!
“此外,我这是把多年积压的陈粮也算上了,实际上这些陈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供应前线。”
也就是说,实际上粮食连七个月都支持不了!
“如此情势,司徒如何不担忧!”
沈岳向众人问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恐怖的图景:前线战事正酣,国库却已空空如也。
早已断粮许久的己方将士个个面黄肌瘦,防线陆续被敌军突破……
谢安也一脸凝重,显然这番话说到了
“要不……向百姓增税?”
马君衡捻了半天胡须,试着提议。
“路过集市田野,百姓皆面有菜色,如何能再增税?”
沈岳毫不留情驳回。
“那粮食不够该如何是好?你现在反对,难道能拿出更妙的方案?”
马君衡急眼了:眼下除了增税,还有别的办法?
“很简单,世家大族,带头捐粮,若有不从,捉拿问罪!”
沈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哈……?”
场下一片哗然,人人都怀疑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在场大小官吏大多出身世家大族,简直不敢想象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大晋王朝就是靠着世家大族建国的,何曾朝他们动过刀子?
反对否决声,登时响成一片。
沈岳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众人的反应,另有一番想法。
明朝将亡时,崇祯帝曾让官员贵戚出资充作军费,结果响应者寥寥。
结果李自成攻破北京,当初不肯出军费的权贵们个个被抄了家,一个子儿都没剩下。
眼下的图景,何其相似。
“梁郎之策……”
一直没说话的谢安开口了,场面顿时安静。
“甚好!”
两个字,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这不合理啊。
要知道谢家就是顶尖的士族,如果真的这么办,岂不是司徒自己家就得狠狠出一次血?
不过谢安接下来的话,简直让他们更跌破眼镜了:“我们谢家,带头捐纳十五万石!”
“哗……”
所有人同时惊呼:这……这尼玛可是十五万石啊。
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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