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破旧狭小的房间内,一道黑影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饶是他格外注意,轻微的窸窣声还是吵醒了床上的女人。
“怎么这么早?”女人略暗哑的嗓音中不仅带着困顿,更多的是无力。
章云凡懊恼回头,摸黑靠近床铺,温声道:“吵醒你了?再睡会儿,我去上工。”
徐桂馥撑起身,打算跟着起床,却被丈夫按回了床上。
“别动,生病了就躺一会,我去就行。”暮色中,章云凡消瘦的脸上爬上不愉,为妻子的逞强。
徐桂馥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暮色中,抬手握住丈夫的手,感觉到满手的粗糙,又心疼的摩挲两下才回:“不碍事,就是感冒,起来活动活动,说不定就好了。”
短短一个月,丈夫就从一个文雅的教授,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消瘦、苍老,就连曾经只有指尖上有点薄茧的大手,也变得粗糙扎手。
章云凡回握住妻子,强硬道:“不行,老实躺着,我就多扫几个厕所怎么了,你听话。”
闻言,徐桂馥鼻头一酸,哽咽道:“辛苦你了。”
章云凡却不以为然,抬手顺了顺妻子剪短的头发,温声安慰:“没事,再忍两天,两天后我们就走,只要还活着,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徐桂馥自然知道,却也不耽误自己心疼丈夫,心疼两个孩子:“晚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前几天岩岩那孩子说她来电话了,过的挺好的,那傻孩子,还是不会撒谎,下乡能过的多好,农民最是辛苦了,还有米米,她才14岁,咱们真的要带她去农场吗”
随着妻子小声的絮叨,情绪又开始低落起来,章云凡没有一丝不耐烦,也不打断她,只是抬手轻轻的拍抚,静静的等待她发泄完所有的负面情绪。
半晌,等徐桂馥止了话,抬手擦泪的时候,章云凡才探手够过一旁破破烂烂的毛巾,帮妻子擦拭,同时分析:“晚晚那孩子有几分机灵,我们也给她准备了不少钱票,再加上有慧慧在,两人能互相照顾,不会过的太差。至于米米,她只能跟我们走,不管寄养在谁家,都会拖累旁人,咱们不能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拖累,夫妻俩虽然闭口不提,却也心知肚明。
其实这些话,章云凡跟妻子说了好多次,一个多月以来,安逸幸福的生活环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妻子从小也是被精心教养长大,没吃过这些苦。
焦心那些个觊觎他们俩家财产的人,再加上担心两个女儿,人在生病的时候本来就比较脆弱,难免会胡思乱想。
章云凡虽然也没经历过这些,但是他是家里的男人,是顶梁柱,总要扛起责任,妻子可以偶尔软弱,他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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