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聿抓刀的手劲使不好细窄的画杖,挥得像是擀面。周檀抓着佩剑作球杖,剑穗抖抖索索地动。
剑头撞上木杖,一触即分。两匹马慢腾腾地跳,又慢腾腾地停。
过不多时,平凉侯连人带马被抛出了门,周檀束起发蹲回箱上,他在带了一路的箱笼里翻拣,似乎没摸到新的有趣话本,旧的一沓子被喜新厌旧地随手扔下。
他又仰起脸看人:“凉州城里,总该有些新鲜事,去街上一看?”
“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并期待。
第8章 、鬼女面
——寂寞泉台呼君遍——
寻摸城里的鲜事拖到了黄昏时分,一场午休睡得人身子瘫软。
周檀越出门,在廊下握住了鹰,勾着头戏弄它,两绺鬓发掉下来遮住眼:“雪色海东青最为难寻,这可是传闻里的玉爪?”
低笑随之落进耳侧:“赫连聿抵了自己的赤金臂钏,换了一筐鸡崽,若是玉爪,也算值当。”
凉州的茶肆不同南郡,端的是陶碗,饮的是粗茶,煮沸的水里滚着葱姜薄荷,颇有些东混西混的风味。
周檀翻翻匣子里的薄荷碎,夹着几片往水里丢,他砸着茶沫,眉眼一时隐没在蒸腾的热气间。赫连允抬手旋着尚热的风炉,半身隐在窗影下。
脚夫在前店搁了担子去挑手巾,大汗淋漓地坐下:“吓死个人啰。”
正生无趣的店家抛了客也要快走几步出门去问:“何事?”
“大白日里见鬼了。”
青天金轮昭昭挂着,嗤笑先在店中响作一片。北地风土有趣,鬼神之说似有似无,信者多,信的杂,嘲弄的声也不小。
煨酒的小郎挥着巾帕讽笑道:“胡扯什么?天火一过,神魂皆散,那叫个干净,哪来的鬼?”
“这便是你不知了。凉州城外,不兴火葬的风俗不是没有。喏……”
人往山外一指:“那坟岗上,可是墓叠着墓。再说这城墙头上,几年前还战过,人头都堆成了堆。我看你是胎毛还没掉完,连平凉君侯那一箭都不晓得。”
“嚯。”脚夫要伸着头挤进重围:“箭平凉州封侯平凉,这满街话本里讲的都有,年轻人怎么半点都不长进。”
“嚯。”小郎学他呛声:“那话本里,大阏君还和南郡国主有私情纠葛,那能作数吗?”
他拖了酒炉越下阶,扬起少年嗓音掐腰质问:“就算平凉侯有九个头,还长了三条腿,南郡那狗国主也入不得大阏君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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