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仕女们,来挑拣衣裳的年轻郎君也只多不少,单说这紫衣,别家就染得缺点味道。
「裁云紫」在这玉京城里,快成个人人知晓的招牌了。紫色在玉京城流行过许多年,街上一水儿的紫衣紫裙紫荷包。
裁云楼前的大门两扇开着,门前还排着队伍。扎堆的小厮侍女,正给人帮忙排着队,一群姑娘扇着纱扇子挤在茶桌旁,等着叫号的人下来呼唤。
楼下被营建成了个茶室,等着试衣的人还能有个地方歇歇脚,茶卖得贵,茶点更贵,酥脆的糕点才半个拳头大小,还要一个个分开装在单独的小匣子里,按匣子收费。
吃完了,若是愿意多交点钱,还能带着制式珍奇的匣子回家去。
活脱脱的买椟还珠,但来这儿的人们,很愿意付这多余的钱。
毕竟匣子好看,摆出来也好看。自己看,或者给人看,都好看。
二层用来试衣,分了几个隔间,珠帘一层层地垂下来,每次只允许放入一个人,世家的名头在这里全不算数,天皇老子来了,照旧得等着。
二层的人正围着一个人转,擦鞋的擦鞋,整理衣摆的整理衣摆。
周槿途刻意往香粉堆里扎了一刻。宋家的姑娘正靠在角落,不穿长裙,也不盘发髻,金线冠支在发顶,穿圆领的绿色袍,露出额头和一对长眼。
光线在角落很昏暗,搅得她眉眼也不清楚,一边是黑,一边是白,灰蒙蒙的。
“清河?”宋家姑娘远远扬起声音,声音里有磁感。
叫清河的还是太多了,听见声音回头看的也不少。但周槿途绷住了身子,视而不见的擦过去。
“清河。”这次的声音笃定了:“这猎装颇为好看,不知是哪家的旧物?”
周槿途霍然转身,看见那人腰上挂着的金线莲坠子,东舟宋,她在心里转了转,开口道:“宋小姐?”
“宋,宋定笳。”宋定笳冲她拱了拱手,散漫地直起身:“我看这裁云楼,不见得有小娘子想要的东西,不如同我饮杯茶去?”
周槿途并不应答,她折进人群,牙关缓缓绞起来。东舟宋家的人都长得太平整,这人的眼,却未免斜飞得有些邪气了。
不会是个善茬。
“郡主……”有熟识的姑娘过来攀谈,她不再回头,专注地垂下一双眼,同来人讲几句东街的香粉琅玉坊的镯子。
一个半大的孩童侧着身子穿过来,手里举着个小糖人,他扯住周槿途的袖奶声奶气道:“这位姐姐,请这边过来。”
过了小门是后院,后院里栽了香草,有些幽幽的薄香。转上九层梯,小童敲了敲,双手一动推开门。窗前立着人影,双手交握在身后。
“商家主?”周槿途问道,缓缓直了身。
“现在还不是。”穿男装的年轻姑娘一声笑,转过身子来:“商蘅芝,见过清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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