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周檀礼貌推拒说:“我不能。”
灵童在马房里被洗刷完毕了,于锦田拿出刷驴子的势头给他冲水,胶皮水管连接着马槽里的水渠,喷射着一会细一会粗的水柱。
玛霓合着眼,扬起他细瘦的脖颈来,他头围其实偏大,头颅也偏宽,配上细细一根,赶上鸭脖子的小脖子,总给人头重脚轻站不稳的感觉。
“那位,便是南边来的郎君吗?”他被水冲了眼睛,轻轻抹掉。
“还能是谁?没看人家穿的什么靴?”于锦田嬉皮笑脸说:“婚是没成,我看也差不多了。”
“有趣。对了,师傅呢?”
“走俩月了,去天尽处面壁思过去了。”
“也到时间了。”玛霓说:“好了,脚下就不用再冲洗了。该去帐子里正式拜会了。”
“正式?”于锦田笑一声:“泥潭都趴了,捞什么面子啊。”
灵童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很有点羞涩,初次见面就人仰马翻,他小心翼翼换了冠服,顶一头硕大的造型奇特的冠子,四平八稳迈起步子,在帐子外喊了个求见的口号,被周檀捞起帘子放进去了。
玛霓坐到了中间的椅子上,还有点不知所措,他按惯例给赫连允见礼,被礼貌地虚虚抬起,嘴张了张,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本来是该按部就班地看看新来的郎君长什么模样,再礼节性地问候一下天气和身体,结果自己被军械部坑了个半死,神魂一扯,算是没有丁点体面了。
周檀坐得相当随意,他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进了帐子就没了鞋子,两只脚踩在羊羔皮上,半长的细羊绒盖住了脚背。
四只眼对着看了看,玛霓小小声道:“方才我跟郎君,是不是说过什么话?”
“是么?”周檀道:“瘦金之体,是你说的吗?”
玛霓又有点羞赧了,他半垂下头,头顶的小痣像是一颗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人看:“哎呀……”
他的腔调忽而软下来:“郎君都看出来了。”
想看不出来都难,周檀腹诽。
赫连允合上邸报,「瘦金之体」让他的眉峰动了动,但他没作声,看着玛霓一会儿用低沉的嗓音,一会儿用柔媚的女子腔调讲起话来。
周檀只觉得自己在看傀儡戏,媚声媚气的细嗓子唱戏似的缠上来,差点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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