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一挂,内外便是两个世界。
周檀回忆起见识到的东西,也发觉诡异,堪舆阁的术士们虽然没有资格参议朝政,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却不可谓不低,他们随意穿行皇宫禁地,世家都需高看一眼,嫔妃宫女更是言听计从,连穿衣戴花各式小事,都要去听一句术士的话。
但花大力气营建的摘星楼,为何会任由它荒废?
为何术士们,时常外宿在位于朱雀大街拐角处的几间私宅中,都不曾常常出入铜锁背后的庭院,那本该是,他们最常踏足的,地方。
太诡异,除非那铜锁,是为了隐藏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宫墙中秘辛委实多,众芳摇曳百花齐放,谁开败了开残了凋零了都是常事儿,宫中的妃嫔几乎都要在帝王爱宠和家族间如履薄冰,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顾一个挨着冷宫的荒院?
周檀自己,连妃嫔们的位份都分不清,偶尔入宫时,心思也不放在她们身上,他抿着唇思前想后,发觉堪舆阁对于自己而言,居然接近一无所知。
玛风再度开口,又是炸雷,她聊起八卦,嗓音低沉:“说真的,云华坑蒙拐骗无往不利,最后被徒弟当成祭品上贡了,真是叫人替他臊得慌。活神像,只怕就是真事儿。”
赫连允却走了神,周檀挨他坐,正坐在他膝盖下方的矮凳上,从脖子到腰软得支不起来。
薄薄的耳垂恰好映在眼前,上面一点红,跟包子褶似的。捏住两只发红耳朵,轻轻一叠,汤包就要溢出水来。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心里说这南郡的汤包,味道当真是好。
“活,神像?”瘫成一团的「汤包」直起身来,问道。
“歪门邪道,跟谁学的?!”大萨满忙不迭呵斥道:“丢不丢人,一天天的。”
“嗨……”玛风混不吝地挥手,无视暴跳如雷的师傅,只说:“什么邪不压正,总不能对它们一无所知吧。郎君啊,吓人着呢。据说啊……”
她娓娓道来,捏着细嗓门:“献血肉,迎活神,所求必有应。这血肉吧,还必须是属于至亲之人,或是子女,或是父兄,或是极为亲近的人,比如,师徒。
看到你有悖逆人伦的修行心,才会降下恩惠,让你得偿所愿。据说制法复杂,需将其……”她停顿一下,刻意放轻嗓音,几不可闻:“亲自处理。”
大萨满脊背发冷,他狠狠盯着玛风:“知道的还挺清楚。”
玛风了然,嬉皮笑脸:“嗨,我们这种表面师徒,哪能呢?”
周檀倒也听说过云华,谈不上国师,但地位超然,三番五次能在官事儿上插几句嘴。
前些年的隆冬日子里,云华骤然失去了踪迹,周檀也没再听说过,他去了何处。
传闻里总说,堪舆阁里一师三徒弟,算上倒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三徒弟是哪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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