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欧阳修于是问,“在找东西?”
“叔父可看见一只盒子?红色,这么大。”因欧阳修一家与王安石已相熟,欧阳芾也未见外,径直比划道。
欧阳修思忆:“前两日似还瞧见过,这会儿倒未见着。”
“奇怪,我记得放在这边。”欧阳芾绕着厅室搜寻,将各处角落仔细检查,甚至伸头往盆栽里瞧。
王安石起身道:“还记得放在何处么?”
“印象中是在案台上,可这会儿案台上也未见到。”欧阳芾答。
“许是落在某处,勿急,再忆清楚,定能寻到。”王安石道。
欧阳芾于是停下来回忆。见她这般挂心,欧阳修问:“怎么,那盒子很重要吗?”
“是别人送的,”四处皆找不着,欧阳芾遂作罢,“我再去别屋看看。”她转身出门,迎面遇上跨进门来的薛氏,便又问了薛氏一句。
“你说冯学士送你那些画笔呀,”薛氏闻言了然,未见王安石在一旁忽地顿住,“我见你一连多日也不舍得用,便替你先收起来了。”
“收起来了?您放哪里了?”欧阳芾不觉拉住薛氏胳膊。
“瞧这孩子,急什么,也不怕王先生看笑话,”薛氏抿嘴,朝王安石望了眼,却见后者回避了她的视线,“就在你卧房书架顶上搁着。”
“我”欧阳芾无语凝噎,她哪里看上去急了,想了想也未反驳,只道,“在我房间?我怎么没瞧见。”
“你眼里何时瞧见过东西。”薛氏反道,将欧阳芾尴尬地最终憋出句:“罢了,我走。”她灰溜溜跑走,留下身后薛氏与欧阳修一齐笑声。
王安石未笑,只听薛氏慢慢踱来忍俊不禁的话语:“这孩子,前些日子冯学士送了她盒画笔,每日里只盯着盒看,瞧着精神都有些恍惚。”
“咳,”有外人在场,欧阳修咳了声示意她稍微收敛,“好啦,寻着了便好,介甫也坐下吧。”
“是。”王安石略动了动僵硬的身躯,感觉到胸口如钝刀锉过,坐下良久,终趋于麻木。
原来还有这般痛法。他微阖双目,仍不动声色端茶,茶水滚烫,手指却冷了下来。
欧阳芾返回屋中,果真于书架顶端找到那只暗红漆盒,她取下端详片刻,怕落灰,便将之重收进书架深处。
「当然。我」她忆起冯京诧异的神色,及随后在她面前逐渐庄重的面容,「京自知为庸人,才识浅陋,恐无法博得二娘欢心,纵令如此,京亦从未对二娘有任何欺骗之举,京所言,句句发自真心。」
欧阳芾长叹口气,心中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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