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望着这张面容,欧阳芾才恍然意识到,温仪今岁已二十有一,放在寻常百姓家早应嫁作人妇了。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他父亲在洛阳做香料生意,他考过功名不中,后便继承了家业,他母亲与我娘自小相识,故这门亲事是在我们幼时便说定的。”
“他对你好吗?”
“我只见过他两三面,”温仪闻言笑道,“还是在十岁之前,现下连他什么模样都不甚记得了。”
“”
欧阳芾怔怔视她,温仪不禁道:“傻瓜,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愿意嫁给他吗?”欧阳芾问。
“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我爹一直惯我到今日,也该报答他了。”温仪言语轻巧,欧阳芾知她是要强之人,即便心中不如意,也断不肯教他人瞧见。
她也知晓,温仪喜欢的是像狄青那样的大英雄,喜欢做的事是每日替父看店,盘算生意,不喜欢的事是女红,最耐不住的便是坐在家里无事可干。
“四娘的夫婿定是个既会打理生意,又懂得疼娘子的好郎君,四娘性子也好,样貌也好,嫁过去定讨夫家喜欢。”欧阳芾最终笑起来,说道。
“我们阿芾嘴巴就是甜。”温仪满意地揉揉她脑袋。
“四娘嫁人以后,我还能去找四娘吗?”欧阳芾问。听温仪言中之意,夫家既在洛阳,想必她日后也要跟随夫君居住洛阳。
温仪闻她此言,心中倏忽一热,脑中霎时间闪过的是连日来与父因婚事争执不休的画面,自己对镜掩泣的画面,她美眸盈着波光道:“当然,阿芾一定要来看我。”
红烛昏帐,芙蓉帐暖,转眼富清殊与冯京成婚已有数日,这日她于镜前梳妆,侍女将一幅画递来询问:“娘子看,这一幅画是收起来,还是挂在何处?”
“我看看,”富清殊将它揽过,随后不禁笑了,“先搁在我这儿吧,官人还未看过,我想给他看看。”
“想给我看什么?”冯京踏进门来,听她二人谈话,面上不由露出温和笑意,他官袍未褪,此刻更衬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富清殊欲自案前起身,被他先一步走来,揽住她的肩示意她坐着,于是富清殊道:“这是成婚当日欧阳家二娘子送来的礼,可惜她当日身子不适,未能到场。说来我与她也有缘,她是位好灵巧的女子,风趣可爱,画作得也出色,此前她说等我成亲时会送我幅画,没成想画的是这个。”
她语带羞涩,又染着自然而然的喜悦:“夫君觉得好看吗?”她仰首望向冯京,却未如意料般在对方脸上找到喜色。
“夫君?”
冯京回神,发觉自己竟盯着眼前的画失神良久,这才笑道:“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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