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的笔用来写字,画画的笔用来画画。”
围观人哄笑,欧阳芾便就这样与首位小客人侃完了整幅画,后将完稿递他。
不同于寻常人物像,她刻意放大了人物特征,独属稚童的伶俐天真顿时跃然纸上,老媪付了钱满意去了,后又有人请她作画。
“你这画卖得便宜了啊,小娘子,我见州桥下那给人作画的得卖五百文一幅呢。”年过花甲的老丈也不爱掏钱买这些玩意,专爱在旁观览,好心提醒她道,“你这赚得着钱么?”
“不赚钱,只当练手了。”欧阳芾笑呵呵道。
正月里到底寒冷,一会儿不动弹便手脚冰凉,欧阳芾之间连着给人作了几张,皆是长辈带着自家孩童,让给稚子作画,稚子多精气神足,往往坐立不住,被爹娘呼喝着坐正身子,叫欧阳芾听着也不觉愉快。
后来摊前重归寂静,欧阳芾耐不住跑去买了些热食,过了晌午又零星接了两位年轻娘子,皆头戴朱钗,样貌不俗,欧阳芾便也往好看了画。
眼见着已至申时,陆续有些出来用晡食的士庶,再过不久怕便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欧阳芾眼角微斜,瞥见一道身影伫立在她摊侧。
“小郎君想要幅画吗?”
面前少年闻言抬首,欧阳芾见他一身缟色圆领绸衫,眉清骨秀,十二三岁模样,料是哪位士人家的孩子。
少年方才只盯着她夹列在桌前的几张旧画,却不开口,此时稍顿了顿:“这几幅皆为娘子所画吗?”
“要叫姐姐哦。”欧阳芾笑眯眯道。
少年脸一僵,窘道:“这几幅皆是姐姐所画吗?”
“是呀,”欧阳芾道,“有何疑惑么?”
“姐姐为何于市井卖画?”
这问题倒叫欧阳芾怔了:“嗯为了挣钱。”
“姐姐需赡养亲眷么?”
“也非如此,”欧阳芾想了想,不知如何与他解释,“你当作我在寻乐子罢。”
少年面上清晰地闪过惊讶,欧阳芾忽觉怪异:“莫非你认识我?”
少年摇摇头,收了神色:“家中长辈收藏过姐姐的画作,我因而识得此花押。”他指向欧阳芾其中一张旧作,画角是她惯常的押字。
“你家中长辈可觉喜欢?”未料有如此巧之事,欧阳芾忙问。
少年道:“陛他很喜欢,还将之示与家人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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