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我同你一道出门,咱们多购些食材,我不但想吃,还想学做。”欧阳芾精神抖擞,半分倦意也无。
次日欧阳芾装着满脑子的知识,提着大堆食材,午时未至便到了常州府署,然听闻的却是知州卧病在榻,不宜见客的消息。
“府君连日来过于操劳,未得休息,加上昨日又受一夜风寒,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番折腾。”请来的郎中为王安石开了张药方,叮嘱家眷道,“这两日让府君好生歇着,万不可再如此操忙。”
欧阳芾来时,王文筠告诉她:“兄长昨日归家后便起了烧,额烫得吓人,请了郎中喝过两回药才稍稍好转,今早又喝了药,似烧退了些。”
联想起前日王安石来寻她时,火光下那一身湿漉的外裳,欧阳芾顿觉全是自己害的,欲往房中探望,又因男女授受不亲之故作罢。
她再度深刻体会到封建礼教的麻烦。
“芾姐姐手里提的是甚么?”王文筠问。欧阳芾提起竹篮,道:“是炖汤用的食材。”
幸而是羹汤,若换了其他食物,真不定适合现下做。
王安石醒来时已申正时刻,他退了欲上前服侍的仆役,自己披了外衣下榻,但闻屋外一阵模糊的女子谈话声,问:“有客人至?”
仆役道:“是欧阳娘子来了。”
王安石清醒过来,随即忆起昨日分别时之约,着了裳便推门出去。
欧阳芾正端着碟菜步入内堂,堂中食案上摆着四五碟小菜,皆为清淡食物,王文筠跟在她后面,吩咐婢女将鹌子羹摆于案中央。
“介甫先生醒了?”欧阳芾瞧见他过来,立时道,“身子好些了吗?头还疼吗?”
“哥哥身子如何了?”王文筠也问。
“我无事,”王安石道,随后视向那盅散着热气的羹汤,“这是甚么?”
“是鹌子羹,”王文筠道,“是今日——”
“从外面买的,专为介甫先生调养身体的。”欧阳芾撒谎不脸红,接道。
“我不需要这些,往后莫再如此浪费钱物。”以为是王文筠买来给他,王安石毫不犹豫道。这话言得直白,王文筠恐伤着欧阳芾的心,张口欲行辩解,欧阳芾却朝她摇首,道:“文筠去看看介甫先生的药煎好了么,好了便端来罢。”
王文筠只好闭口。待其走后,欧阳芾兀自在王安石身旁坐下,悄声道:“其实鹌子羹是我做的,借了介甫先生家的厨房,前后足足炖了两个时辰。”
“……是你做的?”
“是啊。”欧阳芾点头。
王安石顿时有些后悔,措辞道:“方才是我无意”
“介甫先生后悔说我了?”
瞧着她那幅嬉皮笑脸、全无伤心难过的表情,王安石郁结,瞪她一眼:“下次再行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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