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了十日。”王安石道。
开始算账了。欧阳芾眼珠转动,道:“是叔父让我多留几日,我和雱儿都可想介卿了。”
“是么,”王安石道,“我不在,你们应当十分自在逍遥。”
“哪有,雱儿日日惦记着爹爹,问他娘亲甚么时候去找爹爹,”欧阳芾巧嘴滑舌道,“他还同叔父说,要成为像爹爹一样厉害的人。”
“这是他说的,还是你替他说的?”
“介卿,你对我太不信任了,”欧阳芾正色,“当然是他自己说的。”
王安石抿了口茶,将茶盏搁在案边:“他先将论语读好再谈这些。”
欧阳芾嘴角翘起:口是心非,分明就很高兴。
“他这段时日可还在练字?”王安石问。
所以王雱敬畏他爹不是没有理由的,上来便查课业,换谁谁不虚。“一直在练,论语写完,换了孟子,”欧阳芾道,“稍后我拿与你看。”
王雱的字是欧阳芾教的,王安石的字锋芒太盛,极具个性,寻常人很难习来他的字体,欧阳芾的小楷清丽端庄,王安石希望王雱学习她的字。
“所以这些都是甚么?”欧阳芾翻着装裱精致的字画、堪为贡品的笔墨砚台,其中居然还有女子首饰。
“应为白日我不在时送来的,稍后一一退还即可。”王安石对那些了无兴趣,只蘸了墨,于案前提笔书写起来。
欧阳芾打开一镶嵌珠翠的方盒,惊叹道:“还有螺子黛呢。”
螺子黛为女子画眉用具,原产波斯,隋唐时流入中原,价比黄金,通常仅宫中才有。
“你想要么?”王安石抬了目,看向她。
“化妆品用多了对皮肤不好,”欧阳芾阖上珠翠雕镶的锦盖,“还是吃的更实在。”她继续翻视,口中念叨着“怎么没人送些吃的”,王安石久久注视她的背影,眸底浮起一丝眷恋。
“对了,”欧阳芾回首,“你同官家说了些甚么,让他这么喜欢你,南熏门外的茶肆都有人在议论你。”
王安石收了目光,淡道:“不外乎与你说的那些。”
“你同我说的可多了,我哪里知晓是哪句。”欧阳芾不依。王安石愈对谁亲近,愈与谁毫无保留地分享观点,欧阳芾这些年听的要比旁人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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