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怎与冯中丞聊了那么久?”葶儿问。
“没甚么。”欧阳芾含糊道。
“娘子莫搭理他,当心被他给蛊惑了。”葶儿道。
欧阳芾失笑:“蛊惑?”
葶儿点头,认真道:“他从前不是喜欢娘子么,如今娘子嫁了郎君,他定然对郎君怀恨在心,欲寻机给郎君使绊子。”
欧阳芾捏捏她的脸:“傻瓜,他早不喜欢我了,这世上也非只有感情一件事,哪能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可娘子不是说,他还弹劾郎君么。”葶儿委屈道。
“弹劾我夫君的那么多,我便要一个不留地叱回去么,”欧阳芾似对自己道,“我适才反思过了,我对他态度不好,是因我与他相熟,故而对他过于苛责了,换作他人,我定不会如此失礼。”
“娘子分明是对他过于宽容”葶儿嘟哝着。
欧阳芾继续捏她的脸,笑道:“或许罢因我对他有愧。”
朝堂上的纷争通过官报与各类小报渗透至民间,连街头巷尾亦有人闲议。
茶肆里,几个吃茶者听说书人聊起当今时局:“话说这条例司乃官家与王介甫一手掌握,目的则是为了便利财政,裁撤冗费”
“听说唐相公一把年纪,结果被王相公给活活气死了。”一名儒袍者将听来的八卦与同桌人侃起。
“嗐,你说这老人家何苦跟年轻人争,时局变了啊。”
“听闻条例司里大都是年轻官员,未做过几年官,不知怎的便给提拔上去了。”
“这种事大伙心知肚明,还用多说么”
隔桌,温仪抿了口茶,似为了防止对面人再听下去,出声道:“对了,之前吕诲弹劾你夫君的事怎么样了?”
“官家罢免了吕诲的职,贬其出知邓州,”欧阳芾道,“还接连罢了其他几位弹劾的官员,富相公对此相当不满,然官家未被劝动,执意将人罢黜。”
“官家还是支持你夫君的。”温仪握了握她的手道。
“仅仅官家支持,便足够么?”欧阳芾迟疑。
“这,”温仪说不上来,她的生活距离朝廷遥远,不懂那许多明争暗斗,“阿芾,我虽不能帮你甚么,但你若有心事,不妨同你夫君直说。”
“四娘,我有点怕。”欧阳芾未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此刻对着温仪,缓缓将真心吐露,“你知我叔父当年树敌后,被人污蔑造谣,是何等情景么?”
温仪惊讶。
王宅。
又一次归家不见欧阳芾,王安石问向她的贴身婢女葶儿,葶儿答:“夫人出门去了。”
“去了何处?”
“夫人未言,”葶儿道,“只说去散散心。”
“你未跟着她?”王安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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