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几块糕点,几朵干桂花,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平白生出了许多的想法揣测来。
苏珍宜的脸都有些发白了。她不知道这样一个糕点也能生出这样多的事情来。
谁家做糕点,还数花瓣数啊?世家大族可真是闲出的毛病啊!
这些话她心里骂了,嘴上却不敢说出口。
如今事实已被揭露出来,苏珍宜只能跪着抱住侯老夫人的腿,呜咽哭道:“祖母,珍宜不懂。珍宜只想让弟弟和珍宜都讨得祖母你的喜欢,想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待在祖母您的身边。珍宜和瑾轩再也不想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你们是长安侯府的嫡出小姐和嫡出少爷,又岂会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侯老夫人把话一字一句地挤出口。
她内心充满了失望,虽然有个声音在宽慰自己,孩子还小,又是从外面才接回来,太多的事情不懂。
可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却在敲打着侯老夫人的内心。
他们姐弟要的真的只是自己这个老人家的宠爱吗?长安侯府会不会失去过去的宁静日子?
侯老夫人第一次重新审视自己迅速把苏珍宜、苏瑾轩两姐弟记到大黄氏名下的行为。
不过此时的侯老夫人并不十分后悔。比起未知的担忧,长安侯府的子嗣充实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苏昭宁没有错过三姑娘苏珍宜眼底望过来的恨意。
这一仗,她赢得很满意。
满意不在于让苏珍宜得了侯老夫人的训斥,而是在于她,极不打眼地为她的妹妹苏颖颖取得了后半年的药方药材。
送灶王爷的这天,三姑娘设计了大姑娘。这样大的事情,又有谁还注意到七姑娘从中获得了小小的利益?
没有注目,才是最安全的。危险和风雨,应当是她这个姐姐要去挡的。
苏昭宁对此甘之如饴。
所以,大黄氏让人来请苏昭宁过院子的时候,她也没有半点怨言。
拨了拨茶杯里的茶叶,大黄氏假笑着朝苏昭宁道:“宁儿这次辛苦了。”
苏昭宁没有入座,站着向大黄氏回礼:“昭宁不敢居功。若不是大姐姐的糕点尽数发黑,此次的事情也不能如此顺利。”
大黄氏不喜他人谈论到自己的嫡出女儿。在她心中,嫡女苏柔嘉是上天赐下来的仙子,苏昭宁这等无福之人提都不配提及。
“你的付出,我都放在心里。”大黄氏将话题转开,将桌前的四卷画轴往苏昭宁面前推了推,说道,“伯母说话算话。这四家都是京城不错的人家,你自己瞧瞧,中意哪一家的少爷,伯母便替你做主请人牵线。”
苏昭宁碰都没有碰桌上的四卷画轴。腊月二十三的那场闹剧,苏珍宜虽然被罚了禁足。但被禁的地方,仍是侯老夫人的院子。
这也就意味着,苏珍宜仍会继续教养在侯老夫人身边。
这个结果,苏昭宁不认为大黄氏会满意。
她主动地说道:“昭宁有愧,没有完全解决伯母的心忧。伯母待昭宁这般亲厚,昭宁绝不会只顾自己。还请伯母让昭宁再在您身边留些日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黄氏很满意苏昭宁的态度。她挑出的这四家公子表面上相貌堂堂,没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总归不会是多好的人家。
苏昭宁能认清形势,大黄氏十分满意。她脸上的淡漠之色终于褪下来了一些,指了面前的八方墩对苏昭宁道:“在伯母面前,不要拘谨,宁儿坐下说话。”
苏昭宁依言坐了。只听大黄氏又在问:“宁儿认为,伯母要如何才能将你三妹妹接回院中呢?”
“虽然祖母在教养三妹妹,但三妹妹的嫡母还是伯母。三妹妹又已及笄,以后出门应酬,总还是要伯母领着的。”苏昭宁答道。
大姑娘苏柔嘉已经定了亲事,三姑娘苏珍宜再如何定亲,都算不上抢了苏柔嘉的份额。而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即便是侯老夫人也不能完全替苏珍宜做了主。
侯夫人握住了苏珍宜的亲事,便也算握住了苏珍宜。
更重要的是,亲事这样大的事情,苏昭宁一个晚辈是不能够插手的。
大黄氏听了苏昭宁的话,笑了起来。她伸出手,盖住了苏昭宁的手背,说道:“宁儿深得我心,你与我总是想到一处去了。三日后朝阳长公主的赏春会,你便与珍宜,随着我同去。”
公主宴会上动手脚,大黄氏是要一石二鸟,除了自己与苏珍宜两个眼中钉吗?
苏昭宁顿觉手背被大黄氏抚摸的地方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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