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有一张书桌,一张床,两个衣柜,两张长宽高矮不同的简易木桌。
家电要自己买,她没买。她也没钱装点,搬进来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天花板上时不时会掉下一两块墙皮,刷白的墙上爬满细小的裂纹,室内光线的明暗不取决于天气的阴晴,要看太阳在哪个方向。
孔峙嘴上嘱咐着“好好休息”,目光却在极差的生活环境里逡巡了一圈,若有所思。
孔峙走后颜乔才敢给室友回信。
思前想后,她还是拒绝了室友的邀请。
在孔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托她办事的人给的酬金都入了她囊中,再加上工资、稿费、参加工会活动获得的奖金,债已经还了三分之一。
那些债主不是放高利贷的,肯不收利息借钱,本质上都不是坏人,在她还了一部分钱后,纷纷为当初的极端激进道了歉。
甚至还有热心肠的债主问她哪来的这么多钱,怕她误入歧途,劝她如果是非法所得,早点回头。
还钱的时候陶滢反复跟她确认了三遍才肯收。
她终于喘过了一口气,也能为自己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了。
欠债的这两年,她的物欲被压得极低,对金钱反而没那么重视和渴望,渡过了空前的劫难,她不再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赚钱,像是反弹一样,反倒有些厌恶。
钱当然是要挣的,毕竟还有三分之二的债没还,却有了选择的余地。
背着孔峙接商稿已经很过分了,要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多打几份零工,猜都能猜到他会生气。
颜乔想象了一下孔峙肃着脸说“是我给的还不够多吗”的场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因小失大,不值得,她没必要冒这个险。
颜乔给室友回了消息后,又在搜索引擎里连续搜了“孔峙的未婚妻”、“德世集团现任总裁的未婚妻”、“德世集团联姻”等词条。
查无此类新闻或八卦帖。
于是她又把“未婚妻”改成“妻子”、“老婆”、“媳妇”这样近似的字眼,不厌其烦地试了几遍。
最终一无所获,她却放心了。
她觉得孔峙对她是特殊的。
给了她权,给了她钱,给了她只有他的女人才能拥有的照顾,就差一句告白和公开承认的名分。
以前她是不敢肖想,唯恐无福消受,现在是不敢说破,不敢丈量悬殊的身份。
她深知孔峙背后是孔家整个家族,他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只要没有别人,不能嫁给他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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