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出卖谁呀。”楚律嗤笑道,心想昨晚上没逮到聂老头,聂家门外定然有人看着呢,楚徊不好明着捉拿聂老头,暗中将他弄死还是能够的。这般想,便将心里的念头说给聂老头听了。
聂老头听了,心知自己此次定然连累家中老妻幼孙,又老泪纵横地说道:“总有人要不怕死,若是你也怕,我也怕,谁还敢将心里话说出来?”说完,又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王爷,昨晚上老夫写的文章,你以为如何?”
“嗯,不愧是我家清妍指点你写出来的,好得很。”楚律经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只觉得昨日自己身上那般脏,石清妍还不嫌弃地给他挠痒痒,可见,他们夫妻之间当是无话不说的,既然石清妍那般不看重皇家所谓的体面虚名,他若看重,岂不是显得他小家子气?且石清妍越是不看重,岂不是说,石清妍越是对自己情根深种?这般想,便自顾自地嗤嗤笑了起来。
聂老头闻言,暗道楚律这话到底是觉得那文章可行还是不可行呀?“王爷,这可是打皇家脸的话……这话大家要是都信了,就没人怕皇家了……大家伙都敢去做买卖了。”
“做,都去益阳府做。”楚律拿了刀子将软糕一块块地切好后,就麻利地将软糕一块块摆在铺好了纱布的竹匾上,又将竹匾放进了筐子里,最后指着空着那个筐,说道:“聂老,您进去,咱们进城瞧瞧去。”
聂老头此时壮志未酬,也不说什么不做鬼祟小人之举的场面话,忙依着楚律的话缩进筐里,又忙接过楚律递给他的水壶还有一块热腾腾的软糕,心知若是他不能从筐里出去,这就是他一日的口粮了,“王爷,我的文章,你以为……”
“聂老,我不是说了都去益阳府才好嘛。”楚律又拿了一个匾盖在这筐上,将被子等物盖好,就拿了扁担担着两个筐子向外走。
聂老头心里有些慌,毕竟这筐子里有些暗,只有些许小孔能够叫他往外看,左右思量一番,忽地一拍脑袋,心想自己当真老糊涂了,楚律又不是皇帝,皇家人多得是,益阳府只有一个,楚律是只要益阳府好,就不管皇家朝廷如何……暗自点头,心想难怪楚律这般轻易地理解了他的文章。
聂老头虽干瘦,却还有些分量,且这么着,前后两个筐分量不一般重,昨晚上楚律心里着急,一鼓作气就担了起来,今日却有些吃力,思量一番,楚律干脆又在半道问聂老头要了几两银子跟农户买了些红薯在筐子里装着,虽分量还是不一样,但勉强好担一些。
走几步歇几步,总算在晌午进了城,楚律有意去聂家那条街上转悠,瞧见这街上多了许多探子,大抵是锦衣卫被废了,这些新上来的人不大习惯,仔细看去,一个个轻易就能被人分辨出来。
聂老头人在筐子里,瞧见自家儿孙出门时脸色十分不好,便也苦着脸,又见楚律担着自己离开家门,抹了几下老泪,心想幸好楚徊没立时抄了聂家。
楚律又担着聂老头像廿年春那条街去,才走到半路,就见这条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人头熙熙攘攘,昨日皇帝来过的东街酒楼里,更是客如云来。
楚律在东街酒楼外放下担子,开始叫卖软糕,眼睛瞅着进出酒楼的人,心里诧异不已,暗道经过廿年春,廿年春里也没这么些人,这东街酒楼里人怎这么多?
才想着,就见几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骑马过来,只听几人低声絮叨昨晚上之事。
“昨晚上耿篾片当真说他要废了后宫妃嫔?”
“那可不,蔺家表少爷都跟他打起来了。”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这小篾片牛皮越吹越大了。听说杨妃的弟弟一大早去锦王府门外下帖子,请了小篾片今日来酒楼里跟他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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