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江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身负皇命不能回家,只能先领了楚徊的命令叫京畿衙门令各里长敲锣打鼓鼓动百姓出门,然后又领着颐王、熙王并两府众公子们在街上转了一圈。瞧见百姓们不甘不愿地出来,因米粮价钱一日高似一日,也不舍得拿了菜叶剩饭等物去打砸,一个个缩着头袖着手,冷眼看着熙王、颐王家的囚车从大街上驶过。
石江风等到送颐王、熙王去天牢时,想到聂老头被关在天牢,便跟牢头说了几句好话,又塞了一些银子,便去探望聂老头。
待瞧见聂老头盘腿坐在麦秸上一本正经地向其他狱友传道授业,石江风竟出乎自己意料地笑了,心想这聂老先生当真有精神,这笑容尚未舒展开,便因天牢里关满了读书人皱起眉头,心道这若是当真全部秋后处斩,定要血流漂杵了。
“石家大哥儿过来了?”聂老头瞧见了石江风,就住了嘴。
“石家老大?”耿业慌忙将自己用“三寸不烂之舌”讨来的热水塞到其他人手上,叫那人喂给水几因,便忙慌跑到栏杆前,抓住栏杆,鬼鬼祟祟地低声说道:“老大,你、你,你是来劫狱的吧?其他人呢?我们扮成什么出去?”
“您哪位?”石江风看见这贼眉鼠眼之人,不由地蹙眉,心想石老将军信上不是说抓到的是思想开明的读书人嘛,怎地这读书里就有这样一个人。
“我、我耿大才子呀!”耿业毫不谦虚地介绍自己,又将散落下来的发丝从脸颊便拨开,努力叫石江风看到他那张清秀的脸。
石江风瞥了耿业一眼,心说原来才子都成这样的了,不搭理耿业,就对聂老头低声道:“还请聂老再委屈两日,过两日,定然会将聂老还有其他人风风光光地领出去。”
聂老头沉稳地点了点头,瞧了眼沉不住气的耿业,暗道这下子耿业心里踏实了吧。
“老大,我父亲哥哥他们呢?耿家的官司是怎么判的?”耿业见石江风要走,忙伸出手要去抓他。
“进京的时候听说是流放。”石江风平静地说道,这耿家一家子流放,也算是罪有应得,竟然敢领人打上石家门。
耿业听说是流放,就大呼出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堆笑道:“老大,你去跟王妃姑姑说说,叫姑姑借我一千两银子给父亲他们送去。”
石江风点了点头,心想这小篾片还真有孝心,细细看了眼那瘫坐在地上的人,料到那人就是水几因了,心道这人果然病得不轻,因想此地不宜久留,与牢头交代叮嘱几句,便急匆匆地向家赶。
石江风这一路又将上京的冷清仔仔细细地感受一回,待进了家门,便见自己家里也不甚热闹,人过了仪门,才有石大少夫人领着石小六等女儿过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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