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遥觉得,自己人生的前十八年就能过得这么大起大落落落的,根据物理的能量守恒定律,想必未来一定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吧。
她出生时母亲就因为难产死了,听说父亲那段时间很是抑郁,整日闷头喝酒,醉的不省人事,后来他意外发现女儿的血型和去世的妻子以及自己都对不上,慌忙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孩子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恨透了那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和沉遥这个杂种,抛下沉遥就走了,从此杳无音讯,再也没回来过。
那年沉遥才五岁,要不是独居的刘寡妇好心收养了她,沉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
刘奶奶体弱多病,但仍不遗余力地抚养沉遥,供养她上学,沉遥自己也很努力,考上了隔壁省的知名大学A大,距离她家有五个小时的车程。
她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可却忘了,财富的积累仅凭个人奋斗需要很多时间,但突如其来的疾病击倒一个人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第二学期开学不久,沉遥就在课上收到了刘奶奶突发脑血栓住院的消息,她几乎是哭着跑出了教室。
她请假回了家,主治的韦医生告诉她,奶奶的病情很复杂,手术需要的费用因此也很贵。加上后续治疗的医药费和住院的护工费,虽然医保报销了一部分,但这些年来奶奶的积蓄几乎全被掏空了,她急需用钱,可没人愿意借钱给她们,走投无路,她只能联系本地一家放贷公司,借了高利贷,先把奶奶的病治好。
沉遥还在上大学,课余时间的兼职收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放贷公司的人要她在年底前还清,她根本做不到,除非走上歪门邪道。
沉遥想,她有什么?无非是年轻的身体和容貌。
她不愿放弃坚守了十八年的尊严,但如果不还上钱,那伙人会用奶奶来要挟她,逼她卖身,成为他们赚脏钱的工具,这群地头蛇在镇上盘踞了那么多年,根深蒂固,害了不少人,天高皇帝远,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虽然都是一样的结果,她但不想落到那群人渣手里。
至少在大城市里还能赚得多一些。
她特意去了些A市里灯红酒绿的场所,不出意外地遇上了猎头,牵线搭桥,那儿的老板见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就把她推给了上头,最后到了漉台。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但所有的心理准备还是在一个男人摸上她的腰时崩溃了,她借口补妆去了卫生间,最后没忍住,找了个偏僻的无人角落痛哭一场,谁成想又被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看到了,这人竟然还是她的老师!
沉遥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头栽进江里。
她对这位老师有深刻的印象,不仅是因为他带过他们班的课,而且他本人长得很帅,至少以她浅薄的阅历来看,大概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但也就仅此而已,更多的接触就没有了。他们本身不在同一个学院,一学期结束了如果不挂科从此还是陌生人。
可好巧不巧,今天她在这里遇见了他,那个总是挂着随和微笑的谢老师一脸冷漠,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有人情味,她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另一面。
“你先到酒店住一晚吧。”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谢从行补了一句:“我送你。”
沉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信了他,相信一个真正认识不到几分钟的人会替她还钱,或许是因为他老师的身份天然带着靠谱的光环,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打击她可怜自尊心的话语和眼神……总之,她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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