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了,沉遥拿出一看,来电人是老家县城疗养院的负责人杨主任,奶奶的后续治疗和照顾都由他们负责,她避到一旁接听。
“……你奶奶最近老是咳嗽,让她去医院看病她还不去,老是闹着要回家住,这都快要入冬了,一个老人家独居不知道多危险,去年县里好几个烧煤取暖结果一氧化碳中毒死了的……哎,不是我说话难听,可这人老了就是倔,小沉你有空还是劝劝,大学生总比我们这些人会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沉遥挂断了电话,心情愈发沉重。
每年冬天,奶奶的咳嗽都会复发,她总是说吃些药就好了,可这些年来越来越严重,沉遥还没攒到足够的钱给她看病,她就因为脑血栓进了医院,今年病情会如何,她连想都不敢想……上学时奶奶很少联系她,总是怕打扰她上课,这次要不是闹得厉害,杨主任还不会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
“怎么了?”
谢从行问,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眼中蕴含一缕哀愁,和在漉台那晚的悲伤太过相似,他立刻就猜到了什么。
“家里出事了?”
沉遥低头,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谢从行一把捏住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看自己,“别咬了。”再咬就咬烂了。
“快说。”
沉遥看着他眼里真诚的关切,忽然又想哭了。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这个男人。
沉遥平复了一下心情,卸下所有的心理负担,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我还没和您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吧?”
谢从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沉遥就简单讲了下自己母亲难产而死,养父发现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后抛弃了她,后来被奶奶收养的过往,以及现在,奶奶的身体还是不容乐观……
沉遥看似说得轻描淡写,但双手早已攥得紧了。
这种自报家门行为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为自己的身世羞愧过。
谢从行默默倾听,这些事情他其实早就知道,不过让人调查得来与她亲口说出那些事情相比,感觉还是大不一样。
当初那一夜后,他就让蒋逸把沉遥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经历查了个底朝天,母早死、父不详,被死了丈夫的寡妇收养,一直到大学都很正常,在漉台工作不到一个月,因为一个叫陈珂的女人的庇佑,起初干的都是些杂活,那天出现在树林边也是纯属意外。
排除有人往他身边安插棋子的可能,目前看来沉遥跟他只是图他的钱。
谢从行对她的目的并不介意,他唯一不能容忍的是任何对谢家不利的意图。
谢从行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心里忽然很庆幸,庆幸谢家不缺钱,庆幸他那天及时遇到了她,虽然她已经窥见了现实黑暗的一面,但还未曾真正跌向深渊。
一朵白莲花若被淤泥所吞噬,那该是何等令人感叹。
他拉起她的手,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
她不知道,眼泪快掉下来了。
“别在外面哭。”
谢从行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说,湿热的气息轻轻拂过,痒得她瞬间把眼泪憋了回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结果没稳住,直直往前倒去,扑在了他怀里。
谢从行很自然的揽过她的腰,轻轻抱住她,带着怜惜和抚慰。
“我去安排。”他说。
沉遥抓紧了他的手,“您要怎么安排?”
“稳妥起见,还是去叁甲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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