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韬笑道:“就是猪狗都嫌的东西也能寻到同道之中,更何况你还没到猪狗都嫌的地步。最后一件事告诉你,上回子原是谢尚书理亏,因此容得你在他面前放肆,此番去郡王府,万万不可如此;且你跟着翠环阁的太太们去,自然比不得那些拿了帖子过去的姑娘们,大约不能与她们玩在一处,你千万别觉得屈辱,人有自知之明……”
“爹爹,我知道。若不知道,我便不去了。”商琴看商韬这般细心,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她原没将自己当成小儿看待,如今被商韬叮嘱去交朋友、不卑不吭,便很是窘迫。
商韬叹道:“若你不知道,回来后痛哭一场,闹着不肯再去,我与你娘才安了心。过去了,全将那些太太、姑娘们当个西洋景看,若在心里太过在意她们,那才是傻子。天晚了,回去歇着吧。”说完,先一步在前头走着。
商琴踩着石子路紧跟着商韬,先不明白商韬的话,随后懂得他的意思是自己心思太细,少了小女孩儿的烂漫纤弱,在通往阆苑的过道里目送商韬远去,见手上还绕着竹叶,便将叶子丢了。
碧阑、朱轩两个笑嘻嘻地左右拉着商琴的手,贴在商琴耳边道:“老爷好细腻的心思,我娘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
商琴笑道:“那明儿个叫老爷也跟你说一说?”
碧阑假装得意道:“我的小姐妹满府都是,还用有意结交?”
朱轩怕商琴在意,伸手在碧阑腋下掐了一把。
碧阑忙收敛了得色,商琴对碧阑的玩笑话却不甚在意,论起交朋友,她上辈子在梁溪朋友多的是,后来被薛令送回谢家,来往的都是与谢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偏那些人家的姑娘都跟谢琉璃、谢玲珑、谢璇玑交好,大有三伙人鼎足而立,没她插足的份,于是渐渐地她就“形只影单”不合群了——至于秦淮河上,她更不主动去交什么朋友。
这辈子她早习惯了,不想今日商韬竟提出来了。
商琴回到阆苑一番洗漱,躺在床上将交朋友的事想了一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比想法子弄死薛令还难,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日,到三更才睡着。
翌日,商琴看见床边挂着一件新的鸡心领海棠色襦裙,起床趿着鞋看了遍,见上头还绣着热热闹闹的折枝海棠,“这是哪来的?太太那边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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