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要是将孕妇有孕不能动针线写上去,可不叫人笑话?”温延棋接着道。
靖亲王额角青筋跳动,颓然坐下,“竟是没法子出头了?”
温延棋好生劝道:“岳父要什么出头?与其想法子出头,不如慢慢看戏。总之,你的功劳也不小,怕个什么?”
靖亲王连声说是,不肯在雪艳这陋室里多待,便甩袖去了。
温延棋待靖亲王出去,便郑重地看向雪艳:“岳父的性子你也看明白了,日后若是他做出什么来,我必定怪在你头上。”
“……是。”雪艳低头道。
温延棋道:“你无论如何都是学士,该拾起些大学士的风骨。与其绞尽脑汁回想他人的功劳,不如自己去好生琢磨一下推陈出新。与其计较前生之事,不如放眼将来。你也有个女儿,当知道你女儿将来是生是死,过得如何,全赖你为她筹谋。”
雪艳躬身答是,被靖亲王关这么久,他也日日思量着上辈子的事,唯恐哪一步错了,半丝自己的意思也不敢写进去。如今竟然有温延棋劝他“推陈出新”,不禁感慨万千,竟有些感激温延棋。
温延棋话不多说,又叮嘱雪艳不可怂恿靖亲王办错事,便也去了。
雪艳心内感概万千,又见女儿小海被送来,搂着女儿,重新研墨铺纸,待要像傅惊鸿一般弄些务实的文章,又没个章法,白费了许多张纸,终于一番犹豫,写下了一句“北阙南天,是非功过谁记;画楼亭台,恩怨情仇我知。”先还下笔犹豫,少顷,便将上一世的恩怨情仇、是非功过用细腻哀艳的笔法徐徐写出,写到动情之处便落泪,写到愤慨之处,便怒容满面,待写了四五篇纸,忽地醒悟,暗道自己不思进取,写这些淫、靡文章作甚?待要撕去,又不舍,待丢在一旁,又不忍只有这几篇,于是心内矛盾犹豫,便又陆陆续续地在女儿捣乱中将他心内的故事写完。
☆、62肉字当头
转眼便到了三月,桃李开遍时节,商家隔了那么些年,终于又有了一门喜事。
喜事前半个月,商琴就因为想念商娘子落落寡欢起来,在她心里商娘子比谢大奶奶还像她亲娘,不觉回想昔日商娘子每常抚着她的背感叹她几时能长大。
商老太太、商大姑将她的心思看在眼中,却也没法子开解。
过了七八日,商韬叫商琴随着她去给商娘子上坟,又不许商大姑陪着,商大姑虽纳闷,却只当商韬要私下里叮嘱商琴些什么话。
商琴知道商娘子有个衣冠冢,又想商家已经算盘给商韬娶续弦了,大家又都当商娘子死了,显然商娘子是不会回来了。一路又哭了许久,等马车停下,却见进了了一处庄子,向内走了几步,先听一小儿嘟嘟嚷嚷骂声,随后便见商娘子泪流满面地迎了出来。
“我的琴儿大了,终于要嫁人了。”商娘子因离开商韬、商阐几个,又苍老了不少。
紧跟着她的,是个白胖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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