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朱公子可能见她直直向自己走来都要心驰神往魂不守舍,可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汗,仿佛一柄屠刀正架在后颈上似的,不由得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朱家为什么要对银环和卢兰兰姐妹动手?”席向晚又问。
朱公子正要扯谎,眼角余光却瞥见王猛正在另一头摆弄个看起来极其残暴的刑具,只得屈辱地闭了闭眼睛,道,“她、她们一家人,是朱家的污点,若不是皇贵妃……若不是高氏当年力保,她们早就死了!”
污点?
席向晚挑了挑眉,不急不忙地在话中给朱公子设套,“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似乎做出肮脏事的,是你们朱家才对吧?”
朱公子连忙辩解,“那是我爹干的,跟我可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轮到你来纵火?”席向晚轻笑,“现在杀人不成,银环又出了宫,朱家的人是不是急得团团转?”
“银环出宫了?!”朱公子闻言却是一脸震惊,“她不是应该在宫宴那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牢里了吗?”
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席向晚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她又往朱公子逼近了一步,而后道,“你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此处吗?”
朱公子也拧着眉,“席大姑娘就别真真假假诈我的话了,我虽和银环算是一半血缘的兄妹,她的死活可动摇不了我——”
席向晚正绕到他身侧,闻言微微顿住了脚步。
银环身上流着朱家的血?如果和朱公子是兄妹,那银环的生父,就应该是现任的朱家家主。
可就都察院查到的来看,银环的母亲虽改嫁过一次,但确实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嫁的是个普通人,和朱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心念电转,微微冷笑一声,“满口胡言乱语,你当我不知道朱家究竟做了什么龌龊事?”
朱公子立刻大声喊冤起来,“我父亲原是要将她母亲纳成妾的,谁知道那女人宁死不屈,带着两个孩子逃走了,逃跑之时被发现,混乱之中那女人家中人都死了,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朱公子虽然是被席向晚吓得屁滚尿流,很快就将朱家上一辈那些龌龊事都倒了出来,连刑具都没真正用上,但得到他证词的席向晚在步出大牢时,脸上的神情却比进去的时还要凝重两分。
朱公子招了的,不是她想知道的,可看起来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也不会知道更多了。
这也就是说,恐怕要等苕溪的人带着大批朱家人回来,挨个审问,才能将他们走私和拐卖的阴私问出来。
那却还要等上许多天,更难以瞒得过樊子期了。
席向晚丝毫不怀疑若是她的假设确实,朱家背后站着樊家,那樊子期会在知道朱家等人被捕的第一时间就在路上将他们屠杀殆尽。
“席大姑娘?”王猛刚才在里头听了一阵朱家的陈年旧案,倒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大多数豪门望族里的龌龊事多着呢,一有钱有势,这么大个家族,里面总归容易出败类。“我送您回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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