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人倒是没口出恶言,只遗憾道:“我倒是真心想求教。谁不知道县试对咱们来说不难?略有难度的,自然是拔得头筹,考得案首!他若肯多说两句,即便是最简单的心得体悟,对咱们也大有裨益。只没想到这穆云川竟真的连只言片语都不肯透露。”
“韩兄别介怀,他那人就那样。看着君子端方,实际对谁都淡漠的很。别说咱们,便是卫恕去问,也是一样的。”
“不会吧,卫恕同他的关系,有目共睹,那说是亲如手足也不为过。还能和咱们一样的待遇?”
“可不是‘亲如手足’?怕是穆云川一蹙眉一为难,卫恕连问都不会问,还会觉得自己多嘴,对不起人家呢!”
说着众人又齐齐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事儿。
卫恕气的脸色铁青,但偷听旁人说话已非君子所为,他偶然听到了旁人说话,便应该立刻走开,且若是闹起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怕也会给穆云川招来麻烦。
深呼吸了几次,卫恕才转身离开伙房。
他火冒三丈,愤愤不平,怕同住的人看出来,便没有回到学舍,只找了个地方坐着。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前一日在翠微书院所见所闻。
他想到了沈翠来寻躲在树下的卫奚,想到了穆二胖跟卫奚说说笑笑,想到了穆二胖怕卫奚早醒头疼,安静地托腮看他,要把他看醒……
前一夜,他问沈翠怎么敢和山长相比,其实也是在说,一个草台班子,怎么敢和青竹书院相提并论。
可沈翠态度坦荡,反问他同有书院,为何不能比?
如今看来,说起书院里的氛围,反倒是青竹书院略逊一筹。
当然也不是说卫恕一下子就觉得那草台班子比青竹书院好了,毕竟翠微那里人口简单,而青竹书院规模庞大,天南海北的几十上百个学子都在此处,人心难测,是非自然也就多了。
或许卫奚没来此处是对的,他心思敏感又执拗,若让他遇到了这样的丑恶,他肯定不会和自己这哥哥诉苦,只会默默承受,也不知道会变成何种模样。
卫恕一时间感慨万千,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怎么察觉,就已经在外头坐到了午饭时分。
穆云川虽在用功,但饭食还是要用的,去往伙房的路上,他看到了卫恕,便上前搭话,问他为何独坐这里?
卫恕从乱糟糟的思绪里挣脱出来,笑着道:“无甚,就是昨儿个在村里睡得不好,今天起身就有些不舒服,坐在这里吹会儿风散散。”
他的表情看着是有心事的,但他既没说,穆云川也没多问,温和地笑着微微颔首,问起卫奚在村里如何。
这话若搁之前问,卫恕少不得抱怨一番自家那弟弟那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在那艰苦条件下只顾着傻乐呢!
但是放到现在,有了前头那么一出,卫恕便有些含糊地道:“我看他待着挺开心的,劳不语和你弟弟都待他不错,你那继母……看在银钱的份上,也不会亏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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