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卫恕前头的那也是个少年人,很高很瘦,看起来年岁稍微比他大一些,穿了双鞋底略厚的鞋子,便让人拉到一边去了。
一名军士肃着脸直接用刀把鞋底割开,同时还有另一名军士用极为怀疑的锐利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好在那人并不是真的要藏什么小抄作弊,割开看了没事,也就放他通过了。
那少年也没因为这件事变得惊慌,掏出麻绳把鞋底一捆,照样穿上入场去了。
卫恕在后头看完全过程,便在心里记了一遭,转头轮到他搜身的时候,他主动把鞋垫子掏出来,把头上的抹额也揭了下来——前头那人的鞋底也就比寻常的鞋子厚了一寸多,就让人当成特例盯了个死紧。
沈翠给他缝的这两样,可比人家的鞋子‘特别’多了。
因为他是自己拿出来的,而身上其他东西也无甚奇怪,所以他没让人拉到一边,被仔细检查过后,两样东西原封原样地还到他手里。
等搜过身,没多会儿就有执灯小童来带领他们分别前往各个考场。
等所有人都坐定,考场内铜锣一响,开始下发考卷、笔墨纸砚和蜡烛、被子、火折子之类的生活用品。
此时外头天色已经大亮,而考场内光线却没有那么好,还需要点蜡烛。
卫恕点起蜡烛,确认自己拿到的火折子和蜡烛都没有受潮,后头就觉得这烛火实在晃眼睛,就给灭了。
反□□试共考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前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连考两天,一共四天,时间还是非常充裕的。
他就先阅卷,在脑子里构思,准备等光线好了,再开始落笔。
然而还他正想着题的时候,突然听到附近有人弱弱地喊了声——“着火了!”
这话一出,听到的人都是一惊。
这小棚子一间连着一间,每间深约二尺半,宽约三尺,间隔非常小,人口密度大极了,加上此时又正值天干物燥的季节,这真要是烧起来了,那可真跟火烧连环船没两样!
考场内顿时骚动起来,卫恕尤为难受,因为那喊着着火的人就在他附近,且很快顺着风,他就闻到了东西烧焦的气味。
但他也不敢动,只敢死死攥着手中之前拆卸下来的那条抹额。
又过一会儿,巡逻的军士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一边喊着“肃静”,一边分派人手去抬水。
他们训练有素,从他们的面色和行动中瞧不出火势到底多大。
但就是因为瞧不出,才让人心里格外不踏实。
焦糊的气味越来越重,军士们提来水桶灭火,只听得近在咫尺的地方一桶桶水浇下,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卫恕如坐针毡,第一次觉得时间这般漫长。
但是其实前后也就一刻钟,火被灭了下来。
军士叉走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书生,想来那人就是起火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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