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和穆二胖就一人拉上何宴的一只手,接着往后看。
此时赶着看榜的人大多都已经看完,所以人群中拥挤的压力骤减,四人畅通无阻地一路看过去。
张子安并没有看漏,榜上并无何宴的名字。
后头看他们都不说话了,反倒是何宴笑道:“没事儿,我哥考了四年才考上,我才考了两年呢!别因为我,你们这些考上的反而耷拉着脸,那才是真叫我不高兴!”
何宴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但他也确实替大伙儿高兴,说着话一手搭上何清的肩膀,一手反手拉住穆二胖,“尤其是穆兄弟,这样小的年纪考了县案首,今年我虽没考上,但能跟你认识一场,已然是走了高运了!”
他心胸确实开阔,穆二胖他们也总算放下心来。
“我做东吧,”穆二胖道,“咱们找个小摊子吃顿早饭,正好交流一番。”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穆二胖就准备先回去跟沈翠报备一声。
也就在这时,还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榜上无名?”
这声音十分耳熟,几人一下子就认出这惨叫之人正是那黄俊平!
每年县试放榜都有学子形容无状,但毕竟只是第一场童试,考不上的话,每年一次,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考上了则也只是科考上的第一步而已,倒鲜少见到这般疯魔的。
因此刚要散开的人群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来。
穆二胖他们这几个站在榜前的,因为没来得及推开,又被裹挟着往前进了进。
于是他们亲眼看着黄俊平头发散乱,疯疯癫癫地又哭又叫,而跟着他过来的黄家大人则也双眼发直,似乎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境况,而等他反应过来想去安抚黄俊平的时候,则也被人群隔开了。
眼看着佩刀的差役就要闻声过来了,张子安哀求地看了一眼穆二胖他们,几人便一道合力挣上前去,把意图趴到公示栏上的黄俊平给拉住。
“黄兄,冷静啊!”张子安急出了一头汗。
“黄兄,我今年也没考上,咱们明年再努力。”何宴不惜揭自己的疮疤劝慰他。
但黄俊平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嘴里仍然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第一场过后还被提了堂号,后头虽然没再上前,但也都发挥尚可,最后一场诗文,我更是写的又快又好!”
他实在是形如癫狂,何清何宴怕弄伤他,也不敢真的下狠手按住他。而张子安想捂住他的嘴,还差点让黄俊平咬了一口,遂也不愿意伸手了。
在他这一通叫嚷之后,其他落榜的考生也议论开来,“这人疯归疯,但也不像说假话。”
旁边另有人道:“可不是嘛,历年被提了堂号的,至少有一场是极为出色的。正常发挥的话,就算不保证名次,也不至于榜上无名。”
这种声音之后,已经有人在猜测这次县试成绩有猫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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