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初倒不是觉得连坐三场臭号这种事儿不光彩,而是饭桌上说这个,没得让人倒胃口。
但他说一半藏一半的,还真让王尚书好奇起来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的,到他这把年纪,有时候心性真跟小孩似的,见从梅若初嘴里问不出了,他转头看向沈傲霜。
沈傲霜依旧筷子不停,仿佛未有察觉。
他五感不如常人,是会发生这种情况的,穆二胖当然不能见着王尚书误会他,便主动揽下了答疑这差事,他也不具体说,毕竟说出来确实会如梅若初所想那般,影响大家的胃口,便只是蹙着眉,然后用手在鼻前轻轻扇风。
王尚书这把年纪的人精子,早年自己又也是一路科考上去的,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又微微挑眉,用眼神询问有几场?
穆二胖又比了个‘三’。
这种际遇堪称凄惨,当在这种际遇之下,梅若初仍然考上了解元,就显得他本人的才学越发高了。
王尚书脸上的胖肉抖动了一下,他老人家非常又是想笑又是同情,最后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年轻时经历一点磨难,对往后的成长亦有帮助。”
梅若初自然应是。
问完了这个,他又问卫奚和卫恕,“你们的模样足有七八分像,只是你这经魁比你兄长也瘦弱太多了,脸色看着也不大好,前头我说给众人要仔细身体的话,你要放在心里,知道吗?”
卫奚也应是,“学生已经吃过这方面的苦头,本场乡试差点就……往后一定牢记您的教诲。”
这四人里居然有一个连坐三场臭号,一个身体孱弱、差点坚持不下来,这书院的学生怎么既优秀又多病多灾的?
王尚书这般想着,又以眼神询问穆二胖。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乡试过程中出什么问题没有?
穆二胖是真没有,但王尚书现在似乎喜欢上跟他眼神交流了,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
穆二胖想了半晌道:“学生一切尚好,没有遇上旁的事儿,只是阅历浅,读书时间短,想题的速度比不上书院里其他同窗,差点误了交卷的时间。”
王尚书理解地点点头,“你看着年岁就比他们小,能考中亚元已是非常不容易。毕竟你比他们还少学了好几年呢。往后只要像从前一般刻苦,早晚会把这种差距给补上。”
穆二胖应是,沈傲霜突然开口道:“不是好几年,是差了将近十年,寒山是十岁上才在自家书院开蒙的,考到如今,只用了五年。”
王尚书虽然为人和气,但一众举子还是敬重和畏惧他居多,未曾有人敢在他未示意之前,主动说话。
穆二胖他们都忍不住替沈傲霜捏了把汗,好在王尚书并不见怪,咂舌道:“居然还有这种奇事儿?!可惜了,明日我就要动身回乡,在家乡待一阵便要回京述职复命。没有更多的时间听其中的故事了,这样吧,往后在京城再聚首,咱们再好好聊聊。”
下次京城再见,便是明年二月的春闱会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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