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个。
第十章
中午太阳正烈,街道上没几个人,坐着做店里却鸡飞狗跳。
卷毛被楚颂追着打,一边打一边喊:小王八羔子又逃学!别人一年到头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宅宿舍,你一天到晚学校门都不进,不想学赶紧给我结婚生孩子去。
卷毛一边跳着躲一边伸着脖子喊:生什么生!我有那功能吗就让我生!要生你去生!生一堆,成天跟你后面喊爷爷爷爷爷爷。
楚颂气得两眼发黑,抓起一个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玻璃碎一地。
半分没伤到卷毛。
卷毛骑上摩托车就跑了,还不忘跟店里的人挥手:拜拜各位,我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他一走,店里只剩下楚颂吭哧吭哧的喘气声,乍一看,只觉得他是被卷毛气着了,仔细看,才会觉得有点浮夸。
楚颂并不是年纪太大的老人,现在大街上多得是六十多还愿意拎着包全国跑的老人,更何况楚颂今年才堪堪迈过五十的门槛。早年楚颂生活习性不太健康,过四十以后基本就地入佛了,每天吃的喝的都不是什么重油重口味的,作息也稳定早五晚九,有事看店,没事转转,体魄虽然比不上常年健身的健硕,但也腿脚够稳,中气十足。
这些从他五官脸色就能看出来。
也能从他半分未塌的脊背上看出来。
赵铭摸了摸鼻子,身子斜向步西岸,说句:搁这儿演戏呢?他走了咱上哪儿要人?
步西岸盯着卷毛离开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等卷毛彻底消失,掀起的尘土也渐渐重回地面,他才收回目光,扭头看向楚颂。
楚颂刚巧也扭头,对上步西岸的目光,表情很是不好意思,见笑。
步西岸没顺着往下接。
如果是其他事情,也许他还会耐着性子,彬彬有礼地寒暄一番,毕竟混迹商场,比得就是谁更沉得住气,而他白手起家,一无所有,便无所畏惧,所以通常他是最沉得住气的。
可现在不是其他事情。
步西岸没办法用一个成语或者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非要具体点,可能还是一股气。
这股气,他提了十二年,一直不上不下地吊在嗓子眼,吃饭喝水不能顺利地往胃里进,每次一咽喉咙都要明显地哽一下,哽得他心口都在疼。呼吸也不能通畅,因为人的七窍相通,一呼一吸总要过一趟身体,而他每一次呼吸,都会在喉口停顿,气体表面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其实每一粒分子都像尖刀,细细密密,划得他那么多年伤痕累累。
他不是没想过找郁温。
可这世界多大,以前只在抚靑,郁温去趟山庄,他们都能一整个暑假见不着面,更何况现在地图扩展至全球。
他不知道郁温有什么亲戚,也不知道郁温根在哪儿,更不知道全球二百多个国家,她去的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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