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已经想得焦头烂额了吧。
这会儿窗外阳光正甚,步西岸正巧蹲在光的中心,他的手搭在郁温腿上,仰面说话时,光线穿过他的眼睫,把他的眉眼照得清晰。
郁温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搭上他放在她腿上的手,说:不是。
步西岸愣了。
他愣得很明显,显然这个答案并不在他意料之中,也许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想知道答案,只是想起个话头,然后顺理成章把昨天想了一夜的对策告诉她。
可是她说不是。
步西岸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好像完完全全没有属于过他一样,始终都在郁温那里挂着,她说一句他意料之外的话,他都要晃半天神。
你说什么?他问。
郁温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年她总是在做一些不太正的事情,和人打交道做得最多的也是打太极,什么话都不爱说太明,如今冷不丁要她直接地承认些什么,她忽然别扭起来。
她松开步西岸的手,躲开步西岸的眼神,语速有些快地说:不是我,我还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所以你不要那么怕了,我大概不会做什么了。
步西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郁温抿唇,任由他抓。
房间一片安静,太阳升得更高,照进来的阳光更多,两个人身上都披了一层光。
渐渐地,步西岸眼睛红了,他直勾勾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他眼眶边缘渐渐溢出湿迹,郁温才磕磕绊绊地出声:你你别哭。
虽然重逢以来,步西岸哭过几次,但每一次,他自己也都有藏着掖着,要么就是在脸上嘴里耍狠,然后在她身上发泄什么。
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真实又完全地把委屈和恐惧暴露出来。
郁温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她想站起来,又觉得她已经是坐着,本来就比蹲着的步西岸高了,于是只能继续坐着,想去抽纸,又发现纸离自己有些远,最终只能伸手去擦,然而她手刚从步西岸手里抽出来,步西岸一下把她拽进了他怀里。
他本来就蹲着,姿势不便,再加上力气大,郁温几乎是跌撞进他怀里,他顺势坐在了地上。
郁温被迫双腿分开,跪坐在他怀里。
他把她抱得很紧,整个人都在发抖,郁温一瞬间就想起来他们在暹罗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也是如此,把她抱得很紧很紧。
也许那天,他除了震惊,还有几分喜极而泣,以为他们是重逢。
可事实上,今天才是。
今天,才是真正的重逢。
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过什么叫喜极而泣,他几乎要把她勒进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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