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每次来都会带她去做一些检查,他应当是找了很多地方,所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身形已经消瘦许多,他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现在更是沉默了。
沈宁厌倦了这样的检查,最后拒绝:“我不去了。”
秦衡说:“可能这次会有希望。”
沈宁嘲讽一笑:“秦衡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迷信了?”
秦衡不说话。
“医不好的,最后的时间我想安静点。”
秦衡依然敏锐,问:“你为什么知道医不好?”
沈宁笑,觉得秦衡是真的很适合当一个资本家:“你猜。”
秦衡盯着沈宁,看她悠闲的神情,看她懒散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慢慢瓦解,慢慢地让他明白透彻。
只是……
沈宁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冷眼看着他们为她的病症耗费所有精力,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存在奔走,而她是觉得他们像徒劳无功的小丑,还是几条被驯养听话的狗?
秦衡想,他们真的比不过沈宁。
但是一颗心已经落在她身上,于是恐惧、喜忧便都生了出来。
沈宁不一样,她不爱任何人,甚至不爱她自己。
秦衡无法在这待下去了,他离开的时候,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向来骄溢高傲的男人何曾受过这般屈辱,甚至连个体面的退场都无法做到。
秦衡悲哀地想着,可他还能怎么办?
他只是想让沈宁的生命延长一点。
沈宁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但除此之外,她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脸色都一如既往的好。
驰野来的时候,看到沈宁正在化妆,她涂上口红,转头看他,勾唇一笑,明媚动人。
“今天出去玩吧。”沈宁说,“我们去滑雪。”
驰野犹豫,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去可以吗?”
沈宁说:“不会好的。”
驰野面色一变。
沈宁开口:“驰野,不要总是拿出颓丧的表情,我不喜欢。”
驰野顿了下,想到了什么,说:“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只是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意气风发。
沈宁站起身,勾住他的脖子,轻吻了下他的侧脸,笑容灿烂:“走吧,我觉得今天天气很好。”
还是老地方,他们第一次滑雪就是在这。
但驰野已经没有了滑雪的心思,他看着沈宁飘逸潇洒的身影,只有沈宁还一如既往。
驰野想起那晚姜雨庭来找他说的那些话,姜雨庭一边喝酒一边说,“她让我哭够了就滚,我怎么会沦落成这样,真贱。”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但驰野不难推测出姜雨庭和沈宁发生过的事情。
姜雨庭在咒骂着自己,但时而又后悔,喃喃地说着,“要是我当初答应她就好了。”
“驰野,我活得太失败了,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亲人甚至连喜欢的人都恨我,让沈宁去死吧,我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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