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您更是一个侦探而非是一个医生?”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的医术也算是够格的。”沐冉少爷俯下身子,转动着工作台上的显微镜。
“那我可不能再这么待下去,我要走了,沐冉少爷,眼下晚饭都还没有找落。”我准备立马上楼收拾行李,回到孙府,那里至少可以确保餐餐无忧。
“阿福,你是怀疑我做侦探的本领?我启事中所言,绝非虚言。”沐冉少爷扭过头来,对我说道,“你应该感染过瘟疫,但是你侥幸存货了下来,有一段时日你食不果腹。昨日你从报社回来的路上,扣下了五块钱去赌场,想试试运气,却输得分文不剩。今晨你除了按照我的吩咐买豆浆油条外,你还吃了烧饼,不过我估计是你和早点老板讨价还价得来的,因为我给你的钱根本不够。你在路上跌了一跤,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到现在你的膝盖应该还隐隐作痛……”
不知怎么,我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沐冉少爷,我错了。”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因为你并不相信我有堪做侦探的资格。”沐冉少爷坐在嵌有云母石的靠椅上,气定神闲地说道。
“那么,沐冉少爷,请您告诉我您是怎么瞧见我上述的问题的?”
“你脸上的暗红斑疹说明你得过瘟疫,深凹的眼睛在东方并不常见,除非是饥饿所致。昨日你回来时身上一股烟气,据我所知,你并不吸烟,而你的头发杂乱,证明有一件事你很抓狂,这只可能是去赌场的表征。至于我为什么说你今晨偷吃烧饼的事,盖因你左袖口上的一粒芝麻出卖了你,你刚回来时不停地揉右膝盖,走起路来也尽量少用右腿支撑,而裤子上隐隐有血迹,那必然是磕碰在石头上才会导致的表现。”
沐冉少爷连珠炮似的话语把我惊呆住了,我甚至有些后怕,他会不会知晓我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感染过瘟疫一事,打我到了杭州,就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过。
我傻呆呆地立在那里,张大了嘴巴,足足有一分钟,这是我在中国所未曾领略到的智慧。中国的警察,素来是凭借手中的警棍来破案,侦探十有八九是诓骗妇孺的败类。沐冉少爷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沐冉少爷,这就是你在西洋所学?它是医学还是……”
“这叫演绎法。”
“演绎法?”我喃喃讷讷道。
“好了,阿福,这下你就放十二分的心吧。把你的下巴放下来,我敢肯定,我们已经交上好运了,马上就可以解救我们的晚饭问题。快快打开房门,沏好茶叶,有人已经在我们的门外徘徊了好久,他很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向我们求助破案。”沐冉少爷吩咐道。
而我压根儿什么声响都没听到。
我早上外出时,门板只卸下了一块,被我的身体挡住,沐冉少爷在大厅的里面,不可能看到外面的情形。我兴冲冲把剩余门板卸下,因为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我的一言一行听从沐冉少爷的安排,衣食无忧的日子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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