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妊自小性子冷清,但待她这位祖母尚算恭敬,前两年惩罚她跪祠堂、进家庙也是因着她做得太过过分,必须要处置,她在家庙时,每逢去人她便会请了家下人代她问安,后觉她已是醒悟过来,这才准许她回府。
原以为她已自省其身,改过自新,却原来不过是在做戏!
枉她活了这么多年,竟被一个只才十三岁的女娃儿算计得逞。
见到元蓁,她自也是没甚好脸色,身为孙女婿,楚巽竟敢对她不恭,丝毫不给她留情面,要强了一辈子的老夫人又如何高兴地起来,待元蓁自就是不想给好脸色。
分明知晓元蓁有孕,在其请安后却也不唤其入座。
元蓁不在意,她如今可不能只想着自己,见老夫人不作声,便自行往下首的椅子走去,麦望在椅上铺上带来的软垫。
元老夫人瞧得眯了眼,唇边刻痕愈加深壑。
“孙女带了些滋补的补品回来给祖母补补身子,方才已交给了蓝晓。”老夫人不开口,元蓁只得自己说道。
此时提及补品,对敏感的元老夫人无疑是一种刺激,只见元老夫人稍显浑浊的瞳孔骤然微缩,便凌厉而又不客气地射向下首的元蓁。
元蓁见了,就笑道:“祖母莫要多想,孙女并无旁的意思,只是希望祖母不要再服用那补药了,幸而服用的时日不是很长,往后便专注调养身子,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祖母若有个意外,父亲和母亲定然伤心欲绝。”
话语真诚,可一双散发着朝气的明澈眼眸却又泠泠如水似有别意。
元蓁没想盼着老夫人早日归西,但对于元老夫人竟将手伸到了泰昶院的事,她亦不能不做出回应,老夫人也该醒悟过来,不是她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长公主府并不是奉恩公府!
元老夫人眼还没瞎,瞧得清楚亦听得明白,元蓁是在暗喻她多管闲事,面色瞬间阴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该如何做还用得着你来教?”
元蓁淡淡笑了,“非也。只是好言相劝一句,望祖母莫要再糊涂,别等到母子离心,才来后悔。”
老夫人竟轻易说出她爹爹不孝的话,世人注重孝道,若传了出去,这无疑便是主动递把柄给他人,只怕皇上晋升爹爹为首辅之事便要受到不少朝官反对。
元老夫人面色愈加难看,她之后反应过来亦是后悔万分,但当时她确是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再如何也是你祖母!”元老夫人沉声道。到底不敢大声呵斥,只显然也是憋着股气,她算是看了清楚,元蓁就是故意要说这些给她听。
“是啊,若不是因着您是祖母,夫君和我便不会将那事告诫于您。”元蓁亦不再掩饰,明眸对上一双世故的眼,淡然而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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