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得说是我有眼光啊。”承晚玩笑一句,自己躺在床榻上痴痴的笑。
苍濬躺在地上看着身旁青色的帷幔,里面隐约可见窈窕身影,正随着笑声轻轻起伏。他也跟着低笑两声,归位以来这些日子积压的公务繁多,如今又添了赤焰这件棘手事,着实让他难有喘息之机,现在跟着承晚一笑,觉得难得心头宽泛。
笑过一阵,承晚正经起来:“你想知道为什么?”
“嗯。”他静静地听着。
“你们都只知道我是在一个月圆之夜幻化成人形成仙,但其实在那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就已经有了灵识,”她娓娓说着,声音低柔,“那时你也不过才一万岁,可已经比其他三位师兄努力的多,我还记得那时你每每到了晚上都会自己跑到泫清池旁独自练剑。”
听见承晚讲那时的事情,苍濬只觉得恍若隔世。那时白鹭渊还好好地,他的父王母后也还好好的。
苍濬记得父王将他送到玉清府后与他告别时说过的话,要他跟着大帝好好修炼,将来他要从自己手中接过白鹭渊,责任重大,决不能因为一点小伤小痛就退缩。他一向视鹭帝为天,所以那时除了白天大家一起修炼,他都会晚上再自己去加练到三更天后。
“我那时还只是朵花,动也动不了,成日里百无聊赖,所以我最盼望的就是每晚等你去练剑。”承晚永远记得那个画面,天上明月高悬,地上的小小少年面容清冷,目光如炬,身披一身清辉手握一柄长剑,挽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凌厉剑花。
承晚顿了顿,说:“其实我应该没有那么快幻化成仙的,按照我自己灵力增长的速度来说,要想幻化成仙还得再多用至少几十年。”
苍濬听见这话倒是觉得很意外:“那你……”
承晚闭上眼睛,口里喃喃:“是因为你。”
“因为我?”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就是白鹭渊出事的那一晚。师兄们知道你家出了事,都在你房中陪你。后来夜深了,他们都回了自己房中,我看到你从房里出来,双目通红,坐在泫清池旁一个人默默掉眼泪。你的眼泪一颗一颗落进我的花瓣里,我得了你眼泪中灵力的滋养,这才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幻化成仙。”
苍濬默然,他从未想过承晚的成仙竟然还与自己有关。
白鹭渊那件事一直是他心底的痛,十万年来他没有一日敢忘记那日剜心蚀骨之痛。但他是白鹭渊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是玉清府的大师兄,他在师父和师弟们面前强装镇定,怕让他们担心。可自己那时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等夜深无人时只能对着那池清水痛快的哭一场。
“苍濬,我是因为你才幻化成仙,所以我生来就对你爱慕非常,”她苦笑一声,“这样算起来,我的这条命还是你给的,所以我是不是没有资格找你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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