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首次到二妹准夫家拜访谈事时, 陶心荷不过十七八岁, 心头惴惴, 生怕被对方看轻,硬是往老成乃至老气了打扮, 好像是穿了一身酱紫色长衫,被一同前去只准备当吉祥物的父亲陶成调侃说她好像三十好几的妇人。
而今,陶心荷二十有四,自然不算鲜嫩娇艳小姑娘,却不再顾忌顾凝熙识人困难,和离之后五颜六色、各式花样的衣衫尽情穿了个遍。
明日虽说算是女方家长,她不用靠衣装维持架势了,多年历练修出的气势不是假的,穿得花俏些,应该也不妨事。
就是转念想到宴席主人是程士诚,陶心荷担心,自己若是扮相太过娇柔,会不会令他误会?她现今真是没有一丁点儿再与任何男子纠缠的心思,不论顾凝熙还是程士诚。
不多时,一名男子请她到书房叙话。
正是她父亲陶成。
抬眼看一下刻漏,原来到了父亲下值的时辰。陶心荷心里思量着晚膳安排,行动上莲步轻移应召而去。
敲门得应后,她抬脚进屋,问候了陶成,坐在父亲下首,两手各握着披帛一角交叠在腹间,姿态娴雅端庄。
就是听到陶成唤“荷娘”时候,她整个上半身扭转过去,用目光询问下文,脖颈明显僵硬,不如以往微微侧首看人那么得体。
这时,陶心蔷蹦跳着进来,也问陶成唤她何事。
陶心荷想起,就是肇因于这丫头昨日送过来的珍珠首饰,扰得她心思烦乱一晚没睡好,以致落枕酸疼,便对妹妹冷哼一声。
陶心蔷却不怕姐姐,甜蜜亲热地与她紧挨着坐,头倚靠在姐姐肩窝,悄声问:“姐姐要去蔷薇香料做什么?够用不?”
不待陶心荷答言,看姐妹俩都到了的陶成就捋着胡须开始说话:
“今日朝廷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情,我听着颇值得玩味,当事人你们都识得,是顾凝熙。所以我想讲给你们听听,权当父女间闲聊,给你们解解闷。”
陶心荷立时就要起身,不想再听只言片语导致今晚又睡不好。
眼疾手快的陶心蔷拉住她,这姑娘兴致勃勃坐正,攥着姐姐的披帛流苏使劲,连连说:“太好了,我在府里快闷死了,爹快说说。姐姐一同听嘛,故事就要一起听才有味道。”
陶心荷扯不回披帛,托辞要安排晚膳也被陶成打断,她犹豫地待走不走,立在当间,头和身子仿佛割裂开来,各有主意,脖颈处越发胀痛。
陶成已经呵笑一声,开始讲述他亲眼见到和听同僚们议论后补全面目的顾凝熙故事头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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