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莫七七,好歹她现在不再哭着喊着要做自己妾侍了,对于做义妹仿佛是默许的。只要这点不再纠缠,接下来对莫七七做到妥善安置,顾凝熙便觉得心头大石被搬走,对得起逝者亡灵,对得住被他牵连受辱的孤女。
在对待莫七七的态度拿捏上,如何既表明自己没有享齐人之福的野心,又令荷娘不觉得堵心烦忧、不会如鲠在喉,顾凝熙一直在琢磨和调适。
在京郊吉昌伯的庄子上,他从重创中醒来见到荷娘,即使佳人气怒他装晕与莫七七独处,顾凝熙还是感觉到,陶心荷的心绪在为他牵动。
那时候的他,心头酸痒交杂,满脑子想的是回京后如何解决自己顾氏宗族和顾凝然这方面的麻烦,再全力接触陶心荷,清楚表明自己诚意,换她垂怜。
回京后,情况比他想的棘手,然而荷娘帮他联系了张尚书,如同之前贤内助一般驾轻就熟。顾凝熙之后赶工做皇差时候,心里是笃定的、温暖的,觉得荷娘在他身后,默默支持着、关注着他,好像两人关系的好转就要来了。
接下来峰回路转,顾凝熙发现祖母那里需要他,强撑着处理了相关事务。昏迷之前,他还惦记着,荷娘会不会放心不下他前来探望,对着无知无觉的自己抹泪。
没想到,在这个深夜,二婶却如是告诉他,不要惦记与荷娘破镜重圆了,荷娘另有新欢了!
顾凝熙不想相信,然而二婶方才东拉西扯,不就是不想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么?二婶也没有必要骗他啊。
“明日再说,明日再说。”顾凝熙喃喃着,将心神都放在进食进水上。他明白,要先将自己身子养好,才能奉养祖母、追回荷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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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正当甜睡。
此时此刻的陶心荷,在闺房架子床里拥被而坐,与床帐之外已经躺下的晴芳有一搭没一搭地睡前闲聊:
“你这次风寒之后瘦了些许,接下来可要注意春风伤人,容易复感。我准备给你找婆家了,还等你相看呢。”
晴芳“扑哧”一笑,看着主子影影绰绰的坐影,劝道:“居士,夜深了,您已经更衣,衣衫单薄,快躺下吧。春风伤人您自己知道,千万别着凉。怎么?您为三姑娘相看年轻儿郎,今日自己松口,便想到要把奴婢嫁人了?”
陶心荷隐隐有些羞恼,晴芳是不是在调侃她最近与程士诚走得近了?确实,自己前阵子还同她说,再不想与任何男子有牵扯呢。
“灭了烛火吧。”陶心荷轻声吩咐,到底还是滑入了被窝,侧躺下来,抬手拢拢发丝,再安然卧好,在一片静谧漆黑中,睁着眼睛缓缓叹气。
晴芳侧耳听了听主子的呼吸,试探问:“居士睡不着?这么惦记奴婢亲事?还是另有所想?”
陶心荷唯一能掏心窝子说些软弱反复话语的人,也就是晴芳了。
她也不怕忠心丫鬟笑话,软软喟叹道:“顾凝熙从初二下午开始昏迷的吧?好像听说是从宫里、礼部转一圈回府之后便撑不住的。这几日水米不沾牙,药水喂不进去,真不知道下人们怎么伺候的。今晚三月初五,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形?若还未醒,是不是对身子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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