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词的目光冷冷落到他身上,青年抬起头迎着她的审视,心里不是不怕,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得紧紧,但他仍然选择留下来,扑通一声重重跪下:“仙师大人,先前乡亲们受那妖道蒙蔽,错怪了仙师……仙师大人大量,不和我们计较,还为云儿报了仇,大恩大德,我王二铭记在心!原本不应该再劳烦仙师,但……”
“直说。”
“……云儿的老爹昨夜听到她遇害时,当场厥了过去,现在都起不了身……仙师能让我们见到云儿的魂魄,必有大神通,恳请仙师让云儿的老爹见她一面,好歹给老人家留个念想!”
青年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目光恳切。再看旁边忽隐忽现的云儿魂魄,亦是满脸怆然泪光涟涟,虽不敢直言求这恩典,但眼里却可见深深期盼。
长仪忍不住叹了叹,这青年瞧着是真心待云儿好的,只可惜造化弄人,谁又能料到这种变故?虞词也微微动容,嘴里却道:“她终究要入轮回,人死不复生,见到又能如何?”不过徒增伤悲离愁。
青年默然不语,俯首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
“罢了。”
虞词轻轻摇头,朝云儿的魂魄施下术法,再从乾坤袖中取出一把瞧起来普普通通的黑底油纸伞,随手扔给青年:“魂魄藏于伞下,可保三日不散,头七内必须遁去轮回。”
青年自然感激零涕:“仙师恩德,此生必不忘!”说完又问仙师落脚何处,等父女俩心愿完成,他亲自去送还宝物,甘为牛马报还恩情。
“不必,来日有缘复见,再还不迟。”
几年后便听闻道界多了位古道热肠、久游凡间打抱不平的侠修,常年背着把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的黑底油纸伞,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眼前的青年还憨厚稚嫩得很,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感激,最后竟又恭恭敬敬朝她磕了头,起身告辞时添上了一句:“往年村里祭神,都在青羊山阴面的青潭边,附近有片竹林,平时没人靠近。我小时候偷偷进里头挖笋子,看见土里有包裹祭米的红纸。”
虞词点点头。
青年便小心撑起伞,护着云儿往村里去,只是云儿在离开前却道:“祭神是我自愿的……姑娘或许不信,可山神确实长久庇佑着村里,我是亲眼看着那块落石凭空被拦下的。”
虞词轻轻蹙起了眉。
……
眼看人都走尽了,长仪从车厢里头钻出来:“这妖道会不会跟柳道友的伤有关?”刚刚两人斗法,铜镜破裂时,她就注意到柳封川似乎有些反应,她还猜他是不是被锁住了部分魂魄,邪器被毁掉就可以恢复神志了,结果人家只是抬头看了看前方,很快又垂下眼接着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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