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心里暗恨,可如今受制于人也是事实,最后也只能佯装配合,试图为自己争取些余裕:“……你总得把我的乾坤佩还回来,我制偃都能工具全在里头。”
这次那人倒没有再说别的,只留了句“等着”就转身推门而出。长仪屏息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并未听见落锁或是加闩的声响,一面纳闷他们难道就不怕她跑出去,一面心思也慢慢活动起来。保险起见,她还特意多等了一阵,才试着将门推开一指宽的小缝,悄悄从那道缝往外看了看。
外面瞧着是间普普通通的庭院,青石铺的地,没铺上的空余处栽满了她没见过的花木;对面和左右斜面都有屋子,叫她也弄不明白这院子究竟是个什么布局,而且几间屋子都是上下两层,墙是木头的,底下一层的两扇门页特别宽,上头那层都带有一圈回廊挑台。这种版式似乎在中原并不常见,或许蜀地的民居传统自成一派,可说到底长仪也不能确定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在青原,至少与那时所见的阿爹不在一处。
从这角度看她是被关在底下这层无疑,不知道楼上是做什么使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听见上头传来过动静,按说木头做的隔断应该有点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才是。
瞧了一圈也没见外头有人守着,长仪便试探着从门缝中伸出一根指头,结果才刚探出门外就感觉有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前边,再不得探前半分。她叹了叹,不无可惜地收回手。要是用的机关锁,她还能试着破解一番,换成阵术就真无计可施了。
长仪不甘心地盯着这扇门看了一会,最终还是将它合上了。
她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确认窗子也有着同样的布置后才惋惜作罢,先回身把那熏得她头晕的熏香用茶水浇灭了,才又转到外间去查看那具青衣偃甲的状况。
有了昆五郎的经验,长仪抬手就除去了他的那身青衣,第一眼就往他躯干瞧,胸膛中枢并未缺失,其他地方也没有明显的破损,一身皮囊上却有不少修补过的痕迹,像是裁开以后又用胶黏合上去的,虽然看得出有精心修饰过,可还是无法完全掩盖掉那些痕迹。
她修复昆五郎时也没少在他的覆体皮肤上划过口子,可随后用于修补的乃是阮家祖传的药胶,按秘方拿天材地宝熬出来的,涂在任何非金铁的缺口上都能渐渐与周边材料相融,把空缺给填上,几乎看不出差别来。
这具偃甲上用的显然差了点意思。
长仪用指甲在胶痕处轻轻刮了一点,先在指腹间捻了捻,再置于鼻下轻嗅,品其气味却是与阮家的药胶有几分相像。对于一些并不名贵的偃甲材料,有时她也会用次一等的黏胶加上同质材料进行修补,黏胶只不过比那药胶少了几味珍材,配方也并非阮家秘传,很多机关炼器师也会使用。
她此刻闻到的气味便是介于黏胶与药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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